微风徐徐,黄色的迎春花迎着风四处招展,冒出新芽的林间小道旁随处可见拿着书互相讨论的年轻学生和师长...
距离这里不远处的电话亭外面,李红往常扎成两个大辫子的头发被她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站在石板小路上小心朝左右张望了一番,见身后无人,方才悄悄进了电话亭,拨了那串被她牢记在心的数字。
“嘟嘟嘟”
连响三声后,对面很快就接起了电话。
“Hello,this is ...”
\表姐,是我李红。\
“小红啊,你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之前不是让我跟从春山市考进来的陆染打好关系吗?我现在已经和对方成为知心好友了。”
对面呼吸微微急促了些,几秒后又恢复平缓,“是吗?继续保持,我现在有点不方便,咱们就这样吧!对了,你以后不要再这样频繁跟我联系了。一个月一次即可,就定在每月一号吧!”
听到自己表姐说以后一个月只打一次电话,李红有点不甘心,要知道前面一个多月靠着这有事没事汇报一波,她从里面足足榨了一百块钱出来。
她现在身上穿的这件新薄棉袄就是用这钱去找人换票,再到百货大楼买的。
现在对方这样,不是明摆着要断她财路吗?
可是不舒服归不舒服,对方现在是她的财神爷,她就得给人供着。
不过...
有道是条条大路通罗马。
“别...先别挂,表姐,我钱没多少了,你知道的打这种电话实在费钱,你能再给我汇点钱过来吗?”
李红转动着眼珠,嘴角荡起一层笑意,声音扭扭捏捏,好似不好意思开口般费力将那段话说完。
“没钱?李红!我年前才给你汇了一千块钱,你告诉我你没钱。国内的消费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听到李红要钱的声音,电话对面的女人明显变得更加暴躁了些,不过不知因为什么又压着声。
“表姐,我是真没钱了。你这次如果不汇点钱过来,那表妹我可能真的要饿死了,那你就等不到我的来电了。”
“你...行啊,小红也学会了跟我耍花招了。等着,钱三天后到账,五百块,这次你最好省着点用,我的私房钱已经被你掏光了。”
李红撇了撇嘴,感谢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撒,直到对面挂了电话才停下来。
想到即将到手的小钱钱,李红心情甚好,对于自家表姐叫苦说没钱的话,她根本就不信。
哼,真没钱怎么随口就打了五百过来。
小气鬼!自己在对面使奴唤婢,吃香喝辣,想要使唤她,却连这点钱都抠抠搜搜的。
呸!
李红在嘴上小声叨叨了几句,走到旁边将电话费付了,就打算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好的奖励自己。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班学习委员的跟屁虫李红吗?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来了。”
突然而至的女音,让李红瞬间汗毛竖起,后背更是冒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居然有人偷听她打电话?
脑子中不断闪现的念头让她甚至没来得及细想说这话的人是谁,便按住挡在左脸上的头发,语速极快地回了一句。
“你认错人了,我不叫李红。”
丢下话,李红埋着头匆匆朝一旁跑了出去。
五分钟后,宿舍楼大门口。
李红连额头的汗都来不及擦,捂着胸口迅速朝身后扫了一眼,小小松了一口气,将头发简单扎起迈着大步回了宿舍。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直呼惊险又暗自回想之前那道叫声,希望能从记忆中将那人找出来。
之后慢慢找对方算账。
可是,有些东西哪里是那么好摆脱的呢?
没等李红将对方找出来,三零五门外就响起了阵阵敲门声。
一声又一声,仿佛敲木鱼样敲在李红紧绷的神经上。
“谁啊?敲什么敲。”
躺在床上补觉的朱秀秀,撑起身体对着大门暴躁大吼道。
敲门声暂停了两秒,屋外又响起了一道轻快带着笑意的说话声。
“我找李红,李红...你快出来我找你有事。李红...李红...再不出来我要继续喊了喔 !”
朱秀秀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捂着耳朵,对着下面大喊道。
“李红,你听不见吗?有人叫你出去。能不能让你那个神经病朋友消停点。
TM的,我真的要骂人了。”
李红气得快要把牙给咬碎了,指甲盖甚至把掌心都划破了,露出了几道月牙大小的血印子。
外面那个贱人真的没完没了了,还敢跟着她追到宿舍来,她难道真听到了什么?
真是只疯狗!
死贱人,啊啊啊!
“李红,你能不能快点出去让对方不要叫了,这不是你家,这是宿舍。”
李红啪地一下拍在墙上,又粗暴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挥开,穿上出门的薄棉鞋愤愤将门打开。
她抬头一望,眼睛里透着愤怒和不可思议。
“竟然是你?”
“对呀,你没听出来吗?我还以为你把我牢牢记在心里呢?唉,这可真让我寒心呢!”女生眼角带笑,看着李红的眼神格外嚣张。
“我跟你可没什么好说的,你快滚吧!我要睡觉了。”李红压住心底的恐慌和愤怒,语气尽量平淡。
“没有吗?那你刚刚怎么跑得那般快,我还以为你是心虚呢!你说,我要不要找陆染好好聊聊,想必她对我要说的话会很感兴趣吧!
咦,陆染呢?没人,那我还是周一再来找她。”
听着对方后半句特意压低的话,李红彻底绷不住了,她朝身后看了看,啪的一下关上门,拉着对方就朝外面走,好几次都差点将人撞到。
安静的小树林旁。
“你这个贱人,告诉我,你刚刚都偷听到了什么。”
“不过是某人的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阴谋诡计罢了,还能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