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了九十九针,她停下了。
放下针线, 伸了个懒腰。
“大奶奶累了?奴婢给您捏一捏。”玉盏走过来道。
沈清芙自然不会拒绝:“好。”
微闭上眼,享受起玉盏力道适中的揉捏。
真舒服。
就连心中的烦闷都揉散了许多。
谢不辞回拜剑阁,沐浴更衣,倒头睡下。
他年轻气盛,精力充沛,虽然熬了半夜,但是小睡一会儿,就又精神起来了。
他去主院,陪侯夫人用了午饭。
“上午做了什么?”侯夫人问道。
谢不辞如实答道:“跟哥哥设计纸牌。”
侯夫人听着,面色稍稍缓和:“嗯,不错。”
要说,芙儿就是会哄人,这样一出一出的,叫人都忘了无忧是个病人。无忧自己也忘了吧?
“你大嫂心思灵巧,照顾你哥哥很是用心,你要尊重她。”看着小儿子,侯夫人叮嘱道。
谢不辞垂下头,应道:“是,母亲。”
她的确跟他以为的不一样。
谢不辞看在眼里,兄长被她牵着思绪,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是心情很好。
现在,还有什么比兄长高高兴兴的更重要?
沈清芙能做到他所做不到的,他佩服她。
“不知道你哥哥吃饭没有。”侯夫人说着,往外看去。
她刚才已经叫秋凝过去瞧了。
她自己不敢去,哪怕心里煎熬着,也竭力忍耐下来。
谢不辞也看向外面,等着秋凝回来。
他没有动身,去玉兰轩瞧哥哥。因为他发现,他常常不知道和哥哥说什么。
从前,他倒是有许多话跟哥哥说。但那些话,不是和谁去玩了,就是玩了什么有意思的。
又或者读了什么书,得了一把什么剑。如今想来,都幼稚极了。
他只想做些正经事,认认真真跟哥哥说。
但有什么正经事给他做?严靖文?已经被他打过几遍,不能再打了。也被他提到床上,灌了药,没有可以做的了。
“宁远伯府还没来人?”他问母亲。
侯夫人面上浮起冷笑,说道:“可见那个严靖文,在府上也不是什么主儿。”
这倒是真的。
严靖文虽然是前头夫人所生,乃是正儿八经的嫡子,却不是长子。
他父亲宁远伯,仿佛是有一个心爱的小妾,给他生下了长子。
那个孩子,聪明伶俐的,很受宁远伯的喜欢。但是,等那个孩子长到三岁时,严靖文出生了。
更加聪明伶俐十倍的严靖文,被宁远伯夫人当成了眼珠子,也受到了宁远伯的喜欢。谁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聪明呢?
然后,严靖文就出事了,他掉进了自家结冰的湖里。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掉进湖里,以及身边为什么没有奶嬷嬷和丫鬟陪着,只知道他差点没命,救回来后就成了个病秧子。
这在当年,很是被众人议论过的。
后来,宁远伯夫人病逝,宁远伯续娶,续娶的这位夫人又给他生了一个嫡子。虽然不如严靖文小时候聪明伶俐,但好在俊秀健康。
“上梁不正下梁歪!”侯夫人想到那些事,就忍不住唾骂:“没个规矩!”
宁远伯立身不正,后院没个规矩,乱糟糟的,叫人鄙夷。
但他们自家乱,也就算了。怎么出来祸害别人家的孩子呢?这就叫人痛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