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会觉得,她在胡扯。但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若我母亲也能这样想……”杨子安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随即,他抱手道:“不打扰了。大嫂,冯姑娘,告辞。”
他是来找谢不辞诉苦的。
可是,谢不辞都不理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失望地走了。
沈清芙和冯云笺坐在凉亭里。
谢不辞也拱手告退。
“等等。”沈清芙叫住他道。
谢不辞站定,看过来道:“大嫂有何吩咐?”
“吩咐倒没有。”沈清芙说,“但我和你大哥,讨论过杨子安的事。”
谢不辞有些意外,站在一旁,问道:“大哥怎么说?”
沈清芙便将那日她和谢无忧的讨论,转述出来。
她和谢不辞,早晚要消除芥蒂,成为真正的家人。
总是躲避,也不是个事儿。
现在就是个机会,心平气和,跟他说说话。
“是吗。”听沈清芙说完,谢不辞垂下头。
哥哥觉得,那样对他太残忍了?胸膛中,浪潮翻涌。
有什么残忍?不就是放弃心上人?责任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会。”他抬起头,脸部线条硬朗,看上去愈发稳重,“我不是杨子安。”
说完,转身离去。
哥哥如此爱护他。
那他,必不能让哥哥失望!
好一会儿。
等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冯云笺才托着下颌,低声道:“迂腐。”
沈清芙一直瞧着她。
只见她虽然骂着,但神情却不如刚才鄙视。倒仿佛没争吵痛快,有点憋屈。
能不憋屈吗?谢不辞从头到尾只跟她说了三个字:“你是谁?”
她想跟他辩论,想证明他迂腐,但他没给她机会。
“好了好了,”沈清芙劝道,“不说他们。你之前说,在山顶的石头缝里发现一只还没睁眼的小狗,然后呢?”
来花园之前,她们正说着话。
冯云笺的经历,丰富多彩。她不是被当成闺阁娇娇养大的,她母亲身体不好,只生了她一个,从小就很娇惯。
这些年,她跟着父母到处走动,游览名山大川,有趣的事数不胜数。
这会儿说的,就是她曾经养过的一只小黄狗:“然后,我就把它抱回家了,你不知道,它有多聪明……”
重新打起精神,两人回到之前的节奏。乘凉,喝茶,说话儿。
沈清芙状似不经意道:“还没问过,妹妹可许人家了?是哪一家的公子?”
冯云笺听了,表情不大自然,扯了扯帕子:“许,许了。”
她是个爽朗的性子,只是问一句许人家没有,便羞成这样?
沈清芙心里的猜测更深了。
等到送走冯云笺,她便去主院,找侯夫人说话。
“大奶奶回去了吗?”前院,谢无忧从书房里走出来,问道。
长寿道:“小的去瞧瞧。”
说完,一溜儿烟似的跑了。
不多会儿,他回来了,进屋禀报道:“大奶奶没回玉兰轩,去主院了。”
谢无忧听了,眉头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