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行动力的人,都要给整成拖延症了。
“那,母亲为何还要他写?”沈清芙不解道。
侯夫人谈性正浓,她看向窗外,有些出神:“他啊,是从七岁那年,开始写对联的。”
那年他生了病。嗯,这样说不确切,他哪年不生病?
是那年冬天,他总是生病,小小的人儿,心情很不好。
总是拉着个脸,神情郁郁,也不爱说话,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冷清清地望着窗外。
侯夫人远远瞧着,心里真是难受。思来想去,就给她找到一个办法。
“无忧,帮母亲写幅对联可好?”
七岁的小孩子,对母亲还是很依顺的,侯夫人开口了,小无忧便应道:“好。”
这是母亲难得请他帮忙的,小无忧很认真地写,写了好几回,才终于满意了。
侯夫人看到儿子微微发光的眼睛,心里既酸楚又高兴,她故作惊讶道:“真好!写得真好!”
“母亲满意就好。”小无忧一本正经道。
然后,侯夫人就拜托他再写点,多写点,一直写到贴满侯府所有的门,又令他写各种笔迹的福字。
有一就有二,从那年开始,以后的每一年,谢无忧就要担起这个责任。
而他写了两年,就厌倦了。只是拗不过侯夫人的要求,不得不继续写。
写到后来,这就成了侯府的习俗了,每年都要写。
想起什么,侯夫人脸上浮起柔和的笑:“他每年写的对联,我都叫人收好了。每年份的,收进一个箱子里。”
都封得好好的。
日后想他了,就打开来,看看儿子曾经写过的笔迹。
沈清芙听懂了,心里难受了一下。
随即,她脸上绽开笑容,说道:“就让他写。等他——”
等他有了孩子,就让孩子写。
但这话被她及时刹住了,话到嘴边改道:“等他七老八十了,还是让他写。”
侯夫人听到这话,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对,对,写到七老八十。”
不过,等到那时候,他应该儿孙满堂了吧?
侯夫人瞧瞧大儿媳,见她眉眼带笑,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不由得眼神黯了一瞬。
罢了。来日方长。
转眼,便是除夕夜。
一家人围坐在正房中,共同守岁。
侯爷带着两个儿子,掷地有声的打扑克牌。
“一对二!我赢了,呵呵。”
你爹就是你爹。
熟读兵书的侯爷,擅长记牌、算牌,两个儿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嘛。
“哥,你赢他一次。”谢不辞看向一旁,说道。
他对自己没信心,但哥哥那么厉害,也赢爹一次啊!
谢无忧看他一眼,面色淡淡:“你以为我不想吗?”
“哈哈哈!”侯爷高兴得大笑起来。
另一边,沈清芙、侯夫人、霜露,三人也在打牌。
“等明年这会儿,奴婢就上不了场了。”霜露捏着牌,笑道。
明年这会儿,二奶奶就来了。
侯夫人面含笑意,说道:“明年你同秋凝、玉盏她们去玩。”
“玉盏那小妮子,打牌厉害着呢。”霜露摇摇头,“奴婢可赢不了她。”
沈清芙便道:“说得好像你赢得了我们似的。”
这话说的,霜露顿时道:“太太,您瞧大奶奶,又欺负人呢。”
侯夫人笑着用牌挡住了嘴,说道:“今儿过年,允你欺负回去。”
霜露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斗不过大奶奶的嘴。”
打完一局,果然又是侯夫人赢了。
“不知道咱们那位二奶奶,打牌厉害不厉害。”沈清芙仿佛输得不甘心似的,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