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给她摘了布团,解了绑:“行了,趁着我这会儿心情好,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你刚刚说,把我卖给你了,是什么……什么意思。”焦大丫小心打量着铁锤的神情,不敢惹她不快。
铁锤从袖中摸出方才她让冉寅按了手印的休书。
“这休书上我写的清清楚楚,休你的原因是你偷盗家中钱财。所以他将你以两贯钱的价格卖给了我,用来抵你偷盗的钱财。”
焦大丫顿时急了:“我何时偷盗过钱财!”
“对啊,你没偷盗过,但你丈夫在这样的休书上按了手印,说明他认同了这个说法。”
铁锤笑得意味深长:“你很在意自己的清白,但如今,你要如何自证清白呢?你可真是有位,会往你身上泼脏水的好丈夫啊。”
焦大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晌嗫喏着:“他……他或许是没看清。”
铁锤淡淡的反问了一句:“有区别吗?”
不管冉寅是看见了,但不在意,还是他压根没仔细看,都说明了一点——
他对这个跟他一起生活了近十年,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的妻子一点也不在意。
所以,有区别吗?
焦大丫艰难地自欺欺人终于维持不下去,她身子晃了晃,腿一软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
泪水划过那张因为长年的日晒风吹和烟熏火燎而不再年轻,爬满了岁月侵袭痕迹的脸庞。
若作为一个无关路人,铁锤或许会安慰她的两句。
但如今她的身份是冉书桃,没有受害者去安慰加害者的道理。
即使这个加害者偷鸡不成蚀把米,看起来非常可怜。
所以,她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焦大丫崩溃的大哭。
没有人安慰也没有人捧场,焦大丫哭了没一会儿便渐渐平复了下来。
用她那双又黑又粗糙的手胡乱抹一把眼泪,她吸吸鼻子看向铁锤:“能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处置我吗?给我个痛快。”
“去把晚饭做了,再给我把房间打扫一下,床单被套都换新的。准备好我明天要穿的衣服。提前熨好挂在床边。”
“啊?”焦大丫一愣。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想饿死我吗?”
焦大丫神情中还带着茫然,但身体却比脑子快,忙不迭地去了。
原本冉荆是请了两个佣人专门负责洗衣做饭和照顾冉书桃的。
但冉寅一家住进来后,焦大丫觉得工钱太贵,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把那两个佣人给辞了。
之后,焦大丫整日以“你一个女孩子不勤快点,以后怎么嫁得出去,怎么讨公婆喜欢”念叨冉书桃。
冉书桃性子软,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也拉不下面子,只能开始替焦大丫分摊家务。
明明她都不回家吃饭,却要洗全家人的碗。
明明她也在医馆忙碌一天,但冉寅回家吃完饭就能躺着了,而她却要洗包括冉寅的内衣裤在内的所有衣服。
冉书桃她能由奢入俭,变得勤劳能干,但铁锤却不愿意。
冉寅都能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她为什么不能?
铁锤简单地想了想——无非就是冉寅有个任劳任怨干活的老婆,而她没有!
所以,她从冉寅手中抢过来了。
焦大丫当大嫂是恶毒了点。
但谁不想要个像焦大丫这样的吃苦耐劳,还不要钱的老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