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珩住处外的道路监控显示最近的车辆进入没有任何异常。
倒回简知珩生日那天早上七点半。
简知珩经常用的商务车进入别墅,进去两个小时才出来。
车进去角度的原因,看不见驾驶位的人。车辆出来往右放大后人也很模糊,根本看不清是不是李源。
倒是能分辨出是黑色西服。
简凉拍了张照片发给廖姐,让她确认是不是李源的衣服。
廖姐向秦峥确认。
车上的人不是李源,当天他从家里走的时候,穿的是灰色。
如果进去是李源,出来不是,那人肯定进去时就被控制住。
简知珩估计早就已经知道,李源是梁启丹的人。
梁启丹这么久以来没有报警处理,料到简知珩要做肯定会做得毫无痕迹。
没有死讯,就还有一线生机。
季衍舟陪着简凉看了这些天的监控录像,确定车上的人不是李源,说:“失踪这么多天,就凭这个,我建议报警处理,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能够找到人,动用警方的力量。人是死是活,总得有个消息。”
简凉斟酌:“惊动简知珩,人凭空消失要想找到会难上加难。”
季衍舟拿起手机拨通方助理电话:“找人去藤园别墅区88号看看什么情况,别暴露。”
简凉:“我也去。”
那是简知珩的住处,季衍舟条件反射拉住她:“别去,人我给你找。”
简凉坐下来:“我认识简知珩的护工,问问情况。”
季衍舟唯独在这件事上没得商量,霸道又强势:“那也不准去,我把人带过来给你问。”
简凉坐下来:“行,不去。”
简知珩不加班五点半准时回去,时间比较紧迫,人带不过来还得想别的办法。
简凉没回集团,到会所等方助理消息。
下午四点。
哑巴护工被方助理带进会所。
不会说话就只能用眼神交流。
方助理示意他跟紧坐电梯上去。
哑巴护工点点头,表示明白。
进入电梯前,方助理替他拦着电梯门,打量这位个子不算高的小寸头,估摸三十五到四十岁,左瞧瞧右瞧瞧,被带到陌生地方,也没有丝毫害怕。
他们没怎么费力,刚提到简凉的名字,哑巴就点点头愿意跟他们走。
方助理把人领着上二楼去简凉所在的包厢。
敲门。
里面传来季衍舟的声音:“进来!”
方助理推门进去:“少爷,简小姐,人带来了。”
哑巴护工从方助理后面进来看见简凉,面带欣喜,咿咿呀呀地走过去,要给简凉说什么,看到她边上坐着季衍舟,一下僵住脸。
季衍舟瞅见他的神色变化,评价道:“还真是一个忠仆。”
看他眼神都一个样。
没人看得懂哑巴护工的手语。
简凉已经给他准备好笔纸,说:“你写,我看。”
哑巴护工过去,蹲在桌子边上提笔开始写,写完又双手递给她。
季衍舟放下手机凑过来看,上面写着:
李在地下室,救。
简凉问:“李源在你们那儿的地下室?”
哑巴护工可劲儿点点头。
他又在纸上写:“没钥匙,不能放。少爷要生气。”
简凉拿起来看。
季衍舟说:“报警吧!”
哑巴护工立刻站起来对季衍舟凶巴巴咿咿呀呀,像是在训斥。
又蹲下给简凉写一张纸条:“不报警,不答应,我就打电话。”
他要打电话给简知珩。
季衍舟朝方助理抬下巴。
哑巴护工慌了,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出来对着方助理乱挥,自我防卫。
方助理无奈往后退两步,看简凉意思。
“行了!”简凉问哑巴护工,“你能带我们进去么?我们不报警。”
方助理立刻道:“那儿全都是监控,我们的人根本没敢靠近,据我了解只要把人带走,简知珩不管多远都知道。”
简凉看哑巴护工,问:“那你们怎么把他带来的?”
方助理摸摸鼻头:“他倒垃圾,我们一喊他就来了,听到你的名字激动了好半天。”
“......”
季衍舟说:“不报警也行,救人没必要藏着掩着,进去直接把人带走。简知珩非法囚禁,怎么都没有理。”
“.......”
方助理和季衍舟的想法一拍即合:“少爷,您这主意好!我现在就去办。”
方助理对季衍舟无条件忠诚情感已经超出简凉的想象,可以说方助理对季衍舟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热爱与信服。
季衍舟的方法也不是不可行,只要确定人在哪儿,去带走,简知珩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简凉捏着食指思考,等他们讨论完再说:“你们就别参与了,我通知老宅的人去接就行。”
方助理顿时焉儿下来,看季衍舟。
季衍舟对方助理说:“把人送回去。”
“好的少爷。”
方助理把哑巴护工送到藤园大门口时,简家老宅以廖姐为首,还有四个阿姨已经堵在了88号别墅门口。
地下室被阿姨们一人一脚给踹开的,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李源已经蜷缩在里面脱水昏迷。
简知珩在集团处理最近堆积下来的事情。
手机叮叮提示,拿起来看,是监控弹来陌生人非法闯入的消息。
打开软件,廖姐从带人到他家,再把人背出来的全过程全都拍摄了下来。
简知珩加班,直到晚上九点拨通司机的电话,不紧不慢收拾下班。
车进别墅车库,哑巴护工和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他回家。
家里地下室的门已经修复如初。
简知珩下车,无视哑巴护工被司机推着进了屋。
失望、背叛。
简知珩已经能够从容自如应对,他不再需要彷徨失措,歇斯底里。
简知珩挥手让司机回去,自己乘坐电梯上楼。
哑巴护工像小孩认错那般,垂头跟在他的身后上去,等简知珩上楼停下轮椅,哑巴护工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简知珩搁在膝头的双手交握,微微皱着眉头,眯眼盯着墙上的一点白,好像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
哑巴护工抬头悄悄看了他一眼。
椅子上的男人即便已经很冷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还是让他感到无比森冷。
简知珩嘴唇轻轻地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发声。
紧接着双眼紧闭,防止外部干扰,蕴酿着情绪。
他故意让自己进入一种平静的状态,这让他更加冷静有效地思考问题,而不是被情绪左右犯错误。
要想成为一个执掌大权资深的领导者,他明白情绪的波动会让一己之私影响决策。所以,他坚持以平静的心态来解决问题,这种心态让人感觉到一种持久的、沉淀的感觉,令人倍感安稳。
一跪一坐,持续很长的时间,简知珩睁开眼睛开口问地上的人:“故意放他们走的?”
哑巴护工只管垂着头,把安静发挥到了极致。
简知珩:“我等着你联系我,可是没等到,故意放他们走的,就点点头。”
整个房间沉郁到让人喘不过气来,哑巴护工不敢看他,迟缓地点了点头。
简知珩叹息:“为什么你也要背叛我?”
哑巴护工抬头,眼神慌乱比划着手语:人死了,你就要背着一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