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没再搭理她，吩咐翠果放下帷帐，将沈恒安挡在了外头，叫翠果与何翠花二人帮着，给温小宛扎了几针，过了好一会儿，温小宛那脸色才稍稍好转，呼吸也变沉稳了许多。

松了口气，老太太出来，外边请的大夫也到了。

沈恒安急切的想知道结果，但老太太偏生不告诉，客气的请那大夫隔着床帷又诊了一回脉，二人商量了一会儿，开了药方，将大夫打发走了，吩咐何翠花去煎药，又打发翠果去烧热水。

“母亲······”

沈恒安已经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急的一头汗，跟在老太太身旁，扶她在罗汉床上坐下，眼巴巴的望着她。

老太太叹口气，缓缓吐出那两个字：“喜脉。”

沈恒安一时悲喜交加，心情复杂至极。

他心心念念盼望着与她有个孩子，终于等到了，可是，却是在这般境况之下，而且······

看出沈恒安的担忧，老太太一脸恨铁不成钢。

“孩子没事，可你看看小宛那脸色！我探了她的脉，肝气郁滞，心脾两虚，气血双亏，她这是郁症。”

“前两次我给她诊脉，不觉如此严重，以为不过年轻气盛，肝火旺，这才失察。”

“你同我说说，你究竟干了什么？”

沈恒安垂首不语，默默的看向仍在昏迷的温小宛。

他心里已经悔恨无比，全怪自己犹豫不决，总念着想将那点遗憾弥补了，却不曾想过，过去的事，已经过去，再怎么放不下，再怎么弥补，也不可能将那遗憾抹平。

最终，连累的，伤害的还是当下的人。

一看沈恒安那个样子，老太太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关于柳娉婷的事情，她不想多言，当初他们两个的婚事是她极力拦下的，即便是再来一次，她依然还是会那么做。

门第之差，不是单单几分情意就能跨得过的。

“母亲，儿子知错了。”

沈恒安主动认错，老太太反而嗤了一声，又道：“你岂止是错了，你全忘了这些年读的书，学的道理！”

“倘若你当真放不下柳家那孩子，你就不该把小宛娶进门！你娶了她，若你待她像当初待昔若一般也就罢了，偏偏你非要她对你上心。”

“小宛这孩子是什么心性你难道不知？当初她闹着要走，是你非要强留她在沈家，可如今，你又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老太太被气的不轻，又顾及温小宛还在睡着，还要给儿子留几分体面，只能压着声音训斥，着实忍不住，攥着拳头在膝盖上捶了两下。

“母亲，我，我再不会了······”

沈恒安只顾低头认错，老太太也不好继续斥责下去，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不管你如今作何打算，柳家那孩子，我是不会同意她进门的，你若非要偷偷安置在外边，我拦不住，但倘若将来有了孩子，就算是你父亲接纳了，我也不会允许他入沈家的族谱。”

沈恒安刚要解释，老太太便摆了摆手：“罢了，你的话留着同小宛说吧，我也不想听。”

“但，你也别高兴太早，就算小宛有了孩子，她也不一定就会原谅你，以我对这孩子的了解，她不会为了一个孩子就妥协。”

“况且，温家再不济，有温夫人在一日，也没人敢低看他们温家。”

“如今温家大少爷主事，他最是个护短的，若是小宛在我们沈家受气归娘家，再闹到和离，那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她们娘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