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是在哪里见过的,只一时想不起来。
失子之痛锥心刺骨,眼下翠果与何翠花都毫发无伤的在她面前,至于其他的事,她不想再去想。
收回视线,呆呆地放空着。
她内心绝望至极,仿若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生的希望。
如果,从来没有过这个孩子,该多好啊,她也不会在这几个月里时时想到自己将要成为一个母亲时,既有些担忧害怕,同时也在彷徨无措里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心会那般柔软,以至于她觉得世间美好,入目皆是暖阳。
可,她失去了她。
再无意义。
万丈光芒抵挡不住黑云侵蚀。
褚云台诊完了脉,起身便去修改药方了。
李钰走近来,想再说几句安慰劝解的话,但瞧着温小宛那样子,顿时觉得所有的话好似都太浅薄漂浮,根本无法抚慰此时遍体鳞伤的她。
沉默了半晌,他还是开口问道:“可要我传信去西境给······”
“不。”
她只答了一个字,然后合上眼睛,比昏迷时更加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也好······”
李钰点了下头,若是沈恒安得知温小宛的孩子没了,只怕无法在西境安心,如今战事僵持不下,沈恒安定是身心俱疲,现在送消息给他,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那你先歇着,一切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议。”
李钰说完,顿了顿,温小宛像是没听见一般,没给他任何回应,李钰朝一旁的何翠花点了下头,走之前瞪了褚云台一眼。
褚云台甚是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继续斟酌药方。
自那以后,几日温小宛都没说一句话。
要么她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床帐发愣,要么就是一直睡着。
但是每一碗药,每一顿饭,她都不抗拒,只是那一双眼睛再也没了神采。
她已对人世绝望,失去了活下去的支撑。
七日后,李钰再来时,温小宛正在睡着,瘦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半张脸都隐在厚厚的羽被。
她浑身发着颤,眼泪不住的顺着眼角淌下。
即便是在梦里,她依旧压抑着那哭声,只有隐隐的呜咽与模糊不清的呓语。
李钰紧了紧眉头,将褚云台拉到外室,询问了一番。
“身子已经见好了,慢慢调理,没什么大碍。”
褚云台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态度,并未因着温小宛的身份就生出多一分的关心。
“至于这心病,我只会用药,其他的,我也没办法。”
“要不,你把她家男人弄回来?”
李钰又一次狠狠的瞪他。
刚刚传来消息,阳城危局已解,西凉大军久攻不下,军心涣散,沈恒安已带兵反击,西凉大军被迫再次西退。
这个时候把他召回,首先陛下就不会允许。
当然,若是他将温小宛的消息全部告知沈恒安,估计那个疯子就算抗旨也会奔回来。
“想想别的办法。”
李钰心里烦躁的很,外头一堆儿事缠着他,这温小宛又是这样,万一她再想不开,出了什么意外,他断是没脸面对沈恒安了。
“嗯······”
褚云台当真正儿八经沉思片刻,然后盯着李钰,唇角勾着,戏谑的声音,透出一股子看戏的变态兴奋。
“你可以接着演啊!”
“发挥你的博爱,拿出你哄女人的手段,叫她爱上你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