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甜一觉醒来,柳嬷嬷已经回来了,在廊檐下喝水乘凉。看她醒来,山茶急忙过来扶她起来,修竹侍候她喝水吃蒸饼。
蒸饼有点像后世的包子,有糖馅儿的也有肉馅儿的,个头巨大无比,比她的手都大,一个下肚肚子就撑溜圆了。
山茶一边吃一边笑,说这不比大厨房里的胡饼好吃多了,便宜还扛饿。山茶巴拉巴说着,一扭头看到修竹拼命给她使眼色,回头小心地看了苏钰一眼,埋头大口啃饼去了。
苏钰心里微微一哂,知道原身自尊心强,不想被门房婆子笑话嘴馋,不自重身份吃这些市井食物,所以从不让她们在外面买吃的回来。苏钰可没这个念头,管别人说什么,不疼不痒的她才不在意呢。
吃饱喝足,歇了会儿,苏钰看她们磨得差不多了,让她们歇了手,教她们使锯子和砍刀。找不到教具,顺手就把锹把用上了。
把锹把斜顶在墙上,先拿锯子前端在锹把上试着锯几下,等锯出了豁口,再调整锯子的倾斜度和方向,慢慢锯下去,要满锯,不能还只用锯子的前端。锯子和锹把之间的夹角最好是45度,砍刀砍树时的角度最好也是45度,不管是锯还是砍,嫌要站稳脚跟,出手有力,要稳准狠。
柳嬷嬷学得很认真,刚开始还不太敢,练了几次看没什么危险就放开了,要到院子外面实战去。山茶双手握着砍刀也跃跃欲试。两个人吆喝着出了院门,要大干一场。
霍明阳和修竹两个被她们的架势镇住了,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跟在后面看稀奇。不过她们还算有良心,记得把苏钰抬到院门口去。
苏钰还是第一次到院门口呢,趴在一尺多高的门槛上向外面探头张望。
以院门为分界线,往外走的路上干干净净的一棵杂草都没有,往里走的路上长满了野花杂草,泾渭分明。路那边是大片的竹林,不是院子里瘦弱的修竹,是粗壮的翠竹。苏钰眼尖地发现竹林里有好多竹笋,有的笋尖都变绿了,再不拔就要长成竹子了。
“山茶,快,快去拔竹笋。”
山茶扎着手过来,顺着苏钰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笑着摇头。
“姨娘,竹笋是长在土里的,能吃。这个都长出来了,就是嫩竹子了,不能吃了。”
胡说八道,苏钰挖过的竹笋没有一百斤也有几十斤了,从没听过这种说法。她不想理山茶了,可是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终于绝望地承认,不是每一个生活在竹林边的人都认识竹笋,柳嬷嬷就是最好的例证。
霍明阳看不得苏钰失望,拉着修竹出去,把竹林边的竹笋都拔了,堆到苏钰脚边。苏钰顺手就把竹笋的外皮剥了,露出鹅黄色的笋节来。
竹笋可是好东西,等买了锅就可以做来吃了,吃不了还能做成笋干留着以后吃。
柳嬷嬷锯了半天也没锯断一根竹子,倒是差点坐了几个屁股墩。山茶砍竹子时用力过头,竹子没劈到摔了个狗啃泥,也是狼狈得紧。苏钰看得直摇头,让山茶去帮柳嬷嬷。两个人合伙拉锯,一拉一拽,倒是很快就锯断了。两个人很高兴,再接再励又锯了两根,拖着三棵竹子就进了院门。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拿绳子量了锹把和镢头把的周长,找到合宜的位置把竹子锯断,砍掉上面的细细的竹枝,安到铁锹和镢头上去,翻地的工具就有了。
山茶试着用了下,觉得很趁手,立刻就要到外面去翻地。不止山茶,修竹拔了大半个时辰的竹笋,也觉得没尽兴,虽然没明着说,那眼巴巴的小眼神热切地望过来,苏钰险些要招架不住。
苏钰其实是看她们忙了一天,怕她们累伤了明天起不来。看山茶不高兴,就吓唬她说有种蛇叫竹叶青,通体碧绿,剧毒无比,专在竹林里活动,当心被蛇咬了。
修竹一听,脸色吓得惨白。山茶不以为然,说她在竹林里一下午了也没看到有蛇来咬她嘛,可见是没蛇的。“再说我只在墙根下翻地,又不去竹林里,没有关系的了。”
柳嬷嬷看她死活要去,就帮着跟苏钰求情,保证就在墙根下,绝不去路对面。苏钰没办法,只好答应了,让她们把墙根下的杂草野花铲掉。山茶这才高了兴,拉上修竹和明阳,欢天喜地出去了。
苏钰捡了最粗的那棵竹子,让柳嬷嬷帮着把竹根附近的几个竹节一一锯了。
这些竹节都有她手腕粗,用来做竹筒饭倒是很不错。要是有刨子就好了,刨平了,这些就是现成的水杯。要是有篾刀、度篾齿、匀刀就更好了,那锅碗筷勺、砧板水瓢以至碗柜筷笼、桌椅床凳,一应家具都有了。可得让柳嬷嬷去花房好好打听一下,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些工具,要是没有,花钱定制一套不知道钱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