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刚泛起鱼肚白,苏钰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吩咐柳嬷嬷去喊孩子们起床。自己打着呵欠下了床,喊修竹过来给她梳头。
山茶去喊仆妇打水,侍候苏钰洗漱。说起来好笑,出来玩最清闲的是山茶,她在家包揽一切粗活累活,在这里她事事都可以吩咐仆妇去做。苏钰怜惜她在家辛苦,很纵容她放松。
才梳洗好,霍明端和霍明阳也洗漱好过来了,仆妇端来了早饭,水煮鸡蛋,素馅大包子,熬得俨稠的碧粳米粥和各色小菜。苏钰坐下来,一指桌子:“快吃饭,吃完换了衣服我们就去刘庄。”
霍明端看着她身上样式古怪的衣服,对襟窄袖小褂,灯笼裤,裤脚有抽绳,扎得紧紧的,脚上换上了半旧的手纳千层底布鞋。苏钰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一抖衣袖,笑了:“这是我们小时候干活穿的衣服,好看吗?”
霍明阳抢着答:“好看!姨娘,有我的吗?”
“当然,你们的都有。”苏钰磕开一只鸡蛋,剥了递给霍明阳,又磕了一只准备递给霍明端,没想到霍明端恰好也剥了一只递给她,她忍不住笑了,和他互换着吃了,又交待霍明阳,“等会要下地,你那绣花鞋不要穿了,穿双旧布鞋吧。”
霍明阳点头,吃了饭就去换衣服鞋子了。没多会儿,一个小土妞就出来了,拽着自己的袖子很不习惯。
出了庄子没多久,遇上了刚出门的陆稼轩,两队人马汇合着往刘庄赶。
苏钰直接去了田里,站在田中央极目四望,这里是一片平原,不远处很突兀地矗立着一片连绵的矮山。与其说是山,不如说是个高坡,五六座连在一起,像只竖起来的手掌。山上树木葱茏,在这片枯黄的田野里格外显眼。
刘江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他们高兴地说里正刚过来通知了,明后天放水都是给他们三个庄子的,他们有水了,庄稼有救了。
苏钰问清楚了,上游两个庄子上放水水位不高,要一截截拦住了才能灌进田里。让她惊讶的是,这种水乡居然没有水车,灌水居然不是拦坝就是用水桶戽水,费时费力还费人手。苏钰想着刘江家就他一个劳力,肯定抢不过别人,不如先给他做个水车解决燃眉之急。
说做就做。
好在陆稼轩带过来的侍卫都是能干的,没有工具他们直接骑马去镇子上买了来,留下来的人就和刘江一起借了砍刀回来把他家后院的树放倒了两棵,依着苏钰要求的长度砍好了。等锯子刨子到手,锯的锯刨的刨,腰粗的榆树就变成了半寸厚的木板。
这水车可不是电视上放的那种巨大的水车,是一丈多长六七分宽的长方形木箱,车头有轴,轴上有卡槽,有点像自行车轮子,不过链条是木制的半寸厚的木板,轴头套上两根木拐,一拉,卡槽卡住木板,木板带上来的水便被带了出来,流进了高处的水沟里,顺着水沟流进了田里。
人多力量大,又有制作高手陆稼轩助阵,一架水车很快就做好了。看天色还早,材料也足够,众人又忙着赶出来了第二辆、第三辆......
霍明阳不懂,刘家只有两个劳力,怎么做这么多水车,人手两辆是要干嘛。霍明端告诉他,刘家在庄子里的地位很微妙,刘江父子俩善耕作,在族里说得上话,如今刘老头残疾,家里的地又偷偷卖了,族里对他们肯定是很不满的。明后天放水,他们家肯定没什么人帮忙,做这水车一来解他家燃眉之急,二来若有帮助他家的那必然是很照顾他家的人,那借人家水车也算还了一点人情,礼尚往来关系更紧密一点,三来庄户人家视土地如性命,眼看着有水却灌不进自家田里,心里必定是难受的,若知道刘家有水车,他们必定要过来借,拿人手软,以后他们对他家也会客气一点。
霍明阳听得咋舌,原来一个小小的水车里面有这么多门道啊,怪不得姨娘说生活处处皆学问呢,她算是学着了。
忙完一天回家,第二日苏钰继续过来,指导刘江使用水车。
这水车可是新鲜物事,一推出来就有人过来看稀奇。刘江就笑眯眯地给人介绍,这叫水车,是东家做了给他们浇水用的,听说可好用了云云,很是显摆了一番,引得好多小孩跟在后面看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