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端解下披风要给柳嬷嬷披上,柳嬷嬷摇头不肯,霍明端可不由着她,给她披好了,在下巴下打好结,整理齐整了,这才放心地坐回去。“侯府回的礼里有两支红参,滋补身子最好不过了,等回去让山茶切了片给你泡茶喝。”
柳嬷嬷摸着披风,脸上笑成了一朵绽放的菊花。“红参贵重着呢,留着给姨娘喝,她操持这么一大家子生计,辛苦着呢。嬷嬷不用,你们有这份心,我就满足了。”
霍明端笑笑,没接话茬,不过后来每日清晨山茶都会给她泡上一壶参茶。
山茶今天收摊早,难得卖炸圆子的也早早卖光了,在街上转了一圈儿,看天色还早,几个女娘们一合计,干脆凑钱批发了些零食卖。“就那么两袋子点心,半下午就卖光了,通算下来,一个人多挣了二十六钱呢,利可真不小。”山茶说起做生意就眉飞色舞起来,“我们约好了,明日继续呢。刚才六郎还给我出主意,让我们贩些甘蔗切成小段卖,利润更大些。”
山茶说着握紧了柳嬷嬷的手,嘴巴咧到了耳根上,不住地感叹:“读书人就是有见识,嬷嬷你说,我们日日做着买卖,脑子里想的是把东西卖出去就好了,哪像六郎想点子让东西好卖还能多挣钱,脑瓜子可真好使。”
本地可没有甘蔗,都是从南方贩过来的,卖得可贵了,一根就要五个钱呢,都够买一升枣了,兜里没俩钱谁舍得买它去。可要是听霍明端的,切成小段卖,一文钱买上两三段,那舍得买的人肯定多了,算下来一根能卖六七文呢,可比整根卖划算多了。
更何况霍明端还说了,吃食点心都可以这样拆开了卖。大碗改小碗,论升卖的改成论两卖,看着卖便宜了,实际上价格上来了,好卖还能多挣呢。
山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住感叹霍明端有见识脑子好使,别说柳嬷嬷,就是刘江也听得入了心,说学到了。
任她们怎么夸,霍明端都不动如山。没办法,他家人就是喜欢夸夸夸,一点子小事都要夸个不停,天长日久的,再腼腆的人也要习惯了。
回到家,苏钰看着从车上搬下来的大包小包的回礼目瞪口呆。这......这也太多了!
“今天在侯府见着侯爷还有陆兄的父亲了,陆将军夸陆兄长进,侯爷就说是因为跟着咱们学好的,陆将军就非要给咱们回厚礼。您是不知道他有多夸张,那北疆的毛皮一送就是几大车,这我哪能收啊,苦辞了半日。最后还是侯爷发了话,才减到了这么半车。”
“半车,那这么多......”
“那是先生回的。”修竹端来热水,霍明阳投了巾帕进去,拧得半干送到霍明端手里。霍明端擦了脸,把巾帕还给妹妹,接过修竹送上来的茶喝了两口才接着说,“到先生家的时候先生临时有事出门去了,是师祖招待的我。师祖一看礼单上有黄瓜,立时就叫人呈上来了,看真是顶花带刺的新鲜黄瓜,可把她稀罕得够呛。”
霍明端没好意思说老人家让人洗了,当场就拿在手里嘁哩喀喳吃上了,还和小孙子抢着吃呢。
“那你也不能收这么多回礼啊!这纸,是澄心堂的吧?我听说澄心堂的纸价值堪比黄金,你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啊?赶快还回去!”苏钰翻看着礼包,见里面有个红木匣子,忙打开了,一看里面居然是一沓白纸。那纸洁白细腻,拿在手里坚洁如玉,细薄光润,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那是师祖给的,我不收师祖就生气,我能有什么办法?”霍明端也很委屈,师祖坚持要给,小师侄帮着往他手里塞,曾祖孙俩一起上阵,他根本招架不住,既怕力气大了伤了师祖也怕胳臂抬高了拉伤了师侄,可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