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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桃抬起手摸了摸刚才被沈斯年碰触过的地方,说不出什么感觉,不疼,却莫名有点儿痒。
大约是少年无意间溢出的信息素的缘故,刚润过的嗓子又干涸得厉害。
她三两下将那瓶桃子汽水喝了个干净,缓了一会儿这才坐下休息。
“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有事,你是要走了吗?”
白桃一边说着一边极为自然从陆星鸣手中那里顺了一片黄瓜薯片,瞧着少年从刚才过来之前就一直站着,似乎要离开的样子。
“没有的事,我是看你被一群omega围在那里很为难的样子,想要上来帮帮你。”
他的神情很坦然,眼睛看着白桃的时候没有任何闪躲。
要不是先前沈斯年是对王淇说过要走,估计她都要信了他的鬼话了。
“omega这种群体因为在三性比例中太低,又仗着alpha很难抵挡他们的信息素,所以向来都挺恃宠而骄的。”
“我知道你是顾忌着,怕伤到他们,只是这些人不说点狠话只会更加得寸进尺。当然,你要是还是觉得为难的话下次可以直接找我,我不介意做你的挡箭牌。”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那紫罗兰的香气又不自觉萦绕在白桃的鼻翼之间。
“毕竟我欠你这么多,这种程度是我应该做的。”
高啊。
这是王淇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她起初还以为沈斯年被陆星鸣打击到了,要临阵脱逃了。
不曾想白桃一瓶汽水一根毛巾就把他哄好了不说,他甚至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主动找到突破口。
白桃这人除了对自己很讨厌的人之外很难说出重话,尤其难以拒绝对方的善意。
她顶多的站在那里不动,等到他们知难而退,这也的确是最温和最妥善的处理方式。
毕竟omega面子薄,要是说的太过很有可能会像之前那个给白桃递水,反被误解为找她拧瓶盖的omega一样,把人给弄哭了。
白桃估摸着也是怕这点,所以在对待omega的事情上都挺拘谨的。
而沈斯年应该清楚的了解她的性子,顺势提了这么个建议。
他这个omega都不介意,白桃自然也不会拒绝这么好使,且随叫随到的挡箭牌。
然而白桃却拒绝了。
“不用,你是欠了我人情,但是用不着用这种办法来还。”
白桃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站在沈斯年的角度想着这件事。
“我倒是无所谓,可你呢?你现在是omega了,他们会误会你和我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的。”
沈斯年神情一僵,要不是他表情管理向来还算不错,这时候肯定已经崩了。
“……可陆星鸣也是omega,你们走这么近也会被误会吧。”
他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了。
陆星鸣可能会介意,他不介意。就算白桃真要顾忌,也应该是顾忌陆星鸣才是。
“唔星鸣不算。”
“他和我本来就是朋友,而且就算他现在和我避嫌,之后分化期我还要帮他做临时标记呢,到时候别人想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都难。”
白桃话音刚落,不仅是沈斯年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一旁的王淇也是被她这番耿直发言惊得一身冷汗。
大哥,你在干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沈斯年对你有意思?
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
当着他的面投喂陆星鸣已经够打击他了,他还能控制情绪坐在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好好的拒绝就拒绝,干什么非要扯什么临时标记啊。
倒不是王淇站沈斯年这边,对他多心疼可怜什么,主要是她此时夹杂在这莫名其妙的三人修罗场里,实在是大气都不敢出。
偏偏当事三人,有两人浑然不知,一个吃着一个投喂着,配合得极为默契。
衬得沈斯年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格格不入。
“……是我想岔了。”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毛巾,低声艰涩地说道。
“我太自作多情了。我都忘了你还有陆星鸣,有他在也轮不到我帮你做什么挡箭牌。”
这时候一般人听到这里多少觉察到些不对劲,可能就此打住了。
但是白桃却皱眉来了一句。
“你误会了,我不会拿星鸣做挡箭牌的。”
“……”
救命,谁来救救我。
为什么我一开始要嘴贱叫沈斯年过来看比赛,为什么我非要八卦好奇地跟过来?
王淇感觉着周围骤然凝结下来的空气,突然觉得这夏日的酷暑多少透着点儿寒意。
她掀了下眼帘,不着痕迹往沈斯年所在方向看了过去。
少年没说话,低垂着眉眼敛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王淇多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人好好的一腔热血,这才多久就被打击了个接二连三。
“老白,你就算不喜欢沈斯年,你说话也别太直……”
她刚想要低声提醒白桃几句,结果刚开口沈斯年便站了起来。
少年逆着光站着,身长玉立,那脊背挺直着却似被打断般颓靡。
“我家有门禁,我可能得先回去了。”
他深深看了白桃一眼,然后朝着她勉强扯出一抹笑容。
“今天谢谢你们邀请我过来看比赛,我很开心。”
看着这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白桃饶是再迟钝也觉察出了不对劲。
她张了张嘴想要询问什么,沈斯年已经收拾着东西掉头准备离开了。
“他怎么了?好像要哭了似的……”
omega之间有着更为敏锐的感知,陆星鸣先前光顾着吃东西了,此时嗅到空气里有微涩的花香。
信息素里的情绪太低落了,他突然觉得嘴里的食物也没那么香甜了。
“我不知道。”白桃也有些懵逼。
有人欺负他了?
体校的人?应该不是,毕竟刚才她当众教训了那个手欠的alpha,沈斯年又是她带来的人,她还在这儿呢,谁敢对他动手动脚?
等等,还真有一个。
白桃猛地扭头看向王淇。
“你是不是趁着我打球的时候欺负他了?”
“?”
我还没说你呢,你倒先倒打一耙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心直口快,把人纯情少o的心给伤了。”
“什么?”
白桃觉得荒谬,不明白自己怎么心直口快伤到对方了。
“应该是桃子你刚才把人给你买的水给扔了的事情,还有你把蛋糕给了我,沈斯年可能有些难过……”
陆星鸣其实不知道这桃子蛋糕是沈斯年送给白桃的,先前王淇为了转移注意力拿了半熟芝士给他。
他吃的那个味道正好是桃子味的,也没多想就顺口感叹了一句之前也吃了个很好吃的桃子蛋糕,就是可惜是白桃同学做的,没地方卖。
也是这个时候陆星鸣瞧见沈斯年猛地看了过来,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没了伪装的平和,冷冽地注视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他给掐死般窒息。
陆星鸣才后知后觉发现,沈斯年喜欢白桃。
他不是心血来潮转性来这样嘈杂的地方看球,只是因为白桃。
意识到这一点的陆星鸣心头萦绕着一层莫名的罪恶感,虽然是他事先不知道,可就是觉着自己吃了他精心做给白桃的蛋糕很不好。
“桃子,你过去帮我跟他解释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是他给你做的蛋糕。”
白桃皱了皱眉。
这蛋糕是她给陆星鸣的没错,可是之前沈斯年给她的时候她说了她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可能吃不了多少。
他也没在意,说要是吃不完和朋友一起分着吃,浪费了不好。
正是因为他这样说了白桃想着陆星鸣喜欢吃甜食,才收下了那个蛋糕。
这算什么事?
这年头omega都是这么口是心非的吗,谢峥一个,沈斯年一个。
前者明明是做交易送给她的黑卡,却限制着她的支配,后者明明是送给她说是还人情的蛋糕,她照着他的话给朋友分享了又闹脾气。
早知道之后这么多事,她当时一个都不要收得了。
“我不去,我又没做错什么,是他自己说……”
白桃话刚说到一半,看到陆星鸣红着眼眶看着她,不仅如此,一旁的王淇也神情复杂。
前者是自责,后者是谴责。
“你去帮我解释下吧呜呜,他刚才脸色特别不好,信息素也特别难过,呜呜呜呜都怪我,要是不嘴馋就好了……”
“……”
你看上去可比他难过多了。
白桃压着心里的吐槽没有说出口,见陆星鸣哭得停不下来,头大得厉害。
“好,我去!你别哭了,我去还不成吗?”
她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见沈斯年还在目光所及处没有走远,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沈斯年走的很慢,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眼睫一动。
“你找我是还有什么事吗?”
白桃还没来得及开口,被他这么反客为主地问道噎住了一瞬。
“……没,我看你好像状态不大好的样子,有点担心,就跟上来看看。”
虽然是答应了陆星鸣过来给他解释清楚,但她心里还别扭着。
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解释,为什么要道歉?
正在她这么闷闷在心里想着的时候,沈斯年放缓了脚步,走到了她旁边位置。
离得很近,稍微一动就能碰触到肩膀。
“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他脸上哪有刚才的失落,此时正好路过一片树荫,光斑落下来映照在他的眉眼。
“我从小身体不大好,露天坐太久太阳太热,我有些中暑,不过已经好多了。不信你摸摸?”
沈斯年突然凑近,在额头快要碰触到她额头的瞬间又停了下来。
白桃瞳孔一缩,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用了,你没事就好。”
被这么一打岔,白桃也没精力再留意其他了。
沈斯年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见她并没有觉察到什么后心下松了口气。
白桃把蛋糕送给陆星鸣这件事他的确很生气,不过不是生气白桃。
他昨天说让她吃不了可以分给朋友,他以为那个朋友是王淇,不想竟半路杀出来个陆星鸣。
王淇也就算了,因为怕白桃不愿意收下蛋糕,所以才退而求其次这样说的。
可他实在很难大度到白桃把自己的东西分享给别的omega。
不过他并没有对白桃表露出任何不满,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她现在顶多只是同学关系。
她把蛋糕给陆星鸣没有错,陆星鸣也没有错,她只不过是不在意自己而已,这有什么错?
沈斯年意识割裂又清醒。
她不在意自己。这样做没什么用处,反倒惹人生厌,适得其反。
这种事情他不占理也没有立场,他说出来只会让白桃觉得他无理取闹,而陆星鸣说出口就不一样了。
他只需要让陆星鸣内疚,这就足够了。
所以他不动声色的释放了信息素,omega之间更容易共情。
陆星鸣感知到了,白桃也就知道了。
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沈斯年只字不提桃子蛋糕的事情,只说自己刚才是身体不大舒服,这让原本还有些赌气不想解释的白桃,也没那么觉得难以开口了。
“……其实我跟上来不只是看看你有没有事,我还想给你说一下之前你送我的那个桃子蛋糕的事。”
“那个蛋糕我一个人吃不了,就给星鸣了。他刚才知道那是你的蛋糕心里很内疚,他让我给你解释下。”
她说到这里一顿,抬眸看向沈斯年。
“你不会介意吧?”
沈斯年摇了摇头,神情平淡,没有任何抵触情绪。
“当然不会,这是我给你的东西,你自然有支配它的权利。别说是给朋友分享了,就算你转头把它扔了我也不会多说一句。”
白桃有些意外。
大约是昨天谢峥闹了那么一出,她以为omega对这种事情都很排斥,甚至有些无理取闹的地步。
在听到沈斯年这番话后她勾唇笑了笑,对他有了不小的改观。
“你怎么总觉得我是那种随便把别人给的东西扔掉的人?刚才那是意外,我下次不会了。”
她很少这么轻松的和沈斯年说过话,见他额发被汗水濡湿,将脖子上挂着的那根毛巾递了过去。
“你用背面吧,背面我没用过。”
沈斯年眼睫一动,伸手轻轻接过。这毛巾一直搭在白桃的脖子上,因为贴着腺体,不可避免沾染上了信息素的味道。
很淡很淡,可能连白桃自己都没有觉察到。
可是沈斯年却能清晰感知到。
好想,好想埋进去。
“沈斯年?”
白桃见他直勾勾注视着手中的毛巾没有动作,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唤你好几声都没反应。”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