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柔浑浑噩噩，听了一路的叫骂，脸上再也没有任何表情。

到了京都府门口，下车的时候，一个臭鸡蛋随着一声“臭表子”砸到她的头上，发黑发臭的蛋液顺着脸流了下来，一旁的衙役全都露出了嫌弃、想吐的表情。

进了京都府衙门三天，顾思柔一句话都没说过，让签字画押也一动不动。

在将军府和靖南侯府的授意下，梁大人把能用的刑罚都用上了，顾思柔就是木着脸，一声不吭。

第五天，顾思柔终于开口了，说想见顾瑾汐。

梁大人到了靖南侯府，跟裴樾和顾瑾汐道明来意，裴樾皱着眉刚想拒绝，顾瑾汐叹了口气，笑着说道：“带路吧。”

裴樾陪着顾瑾汐去了牢房，顾思柔披头散发，浑身血污，脸上、手上等外露的地方全是鞭笞的印记，手指似乎也被夹断了，狼狈极了。

看到顾瑾汐来了，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吓人的光亮，“你来了。”

顾瑾汐看到她比乞丐还凄惨的模样，并没有觉得她可怜，倘若她安安分分跟在叶寻枫身边，日子应该也是过得不错的，非要回京自寻死路，如今的模样也不过她咎由自取。

顾思柔笑起来了，说道：“我叫你来，只是想问清楚，京报是不是你办的？那个话本，是不是你写的？”

顾瑾汐愣了一下，她还以为死到临头，顾思柔是想求情呢，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顾瑾汐淡淡道：“你既然都猜到了，又何必多问？”

顾思柔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你刚回京的时候，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你怎么会有这些谋策？”

也不等顾瑾汐回话，她就瞪着顾瑾汐问道：“是不是裴樾，是不是都是他教你的，你们定亲之前，你都还接我送你的东西，定亲之后，你就开始变了...”

“一定是的，你不过就是嫁得好罢了，你哪里比得过我，你就是一个农妇养大的小贱人...”

裴樾听不下去了，一脚把顾思柔踹到了墙上，冷冷道：“我从未教过汐儿任何，京报是她一手办起来。”

顾思柔吐了口血，“不可能，不可能。”

顾瑾汐想，这大概就是世界女主的骄傲吧，太要强了，什么都要跟自己比。

“顾思柔，抢的来身份，抢不来的是人生。”

顾思柔狠狠地盯着顾瑾汐，“你什么意思？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只要想争，就一定能争得来，你如今的宠爱和地位不也是靠抢来的吗？”

顾瑾汐耸肩笑道：“我争了什么？跟你争了母亲吗？争了父亲吗？争地位了吗？就连裴樾，也是赐婚来的，不是我争来的啊。”

顾瑾汐继续扎心：“你那么爱争，到头来，破碎是你，美满是我，痛苦是你，幸福是我，死都临头了，还争什么呢？”

说完，顾瑾汐和裴樾就离开了。顾思柔在顾瑾汐走后，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原来，她主动去抢的一切，顾瑾汐都没有在意过，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顾思柔死了，狱卒都不知道她什么没的，因为顾思柔一直挺直着腰背，抬着头看向牢房的小窗口，骄傲地坐在地上。

京报把顾思柔的罪名都刊登出来了，远在西北边陲小镇的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绝美妇人也看到了，走到院子，看向京城的方向，叹了口气。

随后屋里出来了一个强壮的男人，把一件外衫披在她身上，关心道：“雪娘，太阳快下山了，风大得很，怎么不多披件衣服再出来。”

妇人笑了笑，靠在男人怀里，看着夕阳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