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程慎的傲慢,秦知言并不介意,只淡淡道:“程太傅,在下大理寺少卿秦知言,奉陛下之命,来问您几个问题。”
“该说的老夫已经全都说清楚了,如今又来问什么?”
秦知言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程慎:“关于您做了什么,陛下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在下今日前来,自然不会重翻旧账,只是想问问程太傅,关于西疆的事情,您牵扯进去多少。您若是这时候悬崖勒马,兴许陛下可以网开一面,对程家从轻发落。”
“西疆?”程慎抬起头来,似乎一时之间没能明白秦知言话里的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西疆怎么了?”
看起来,程慎对于西疆之事,完全不知情。
但,他是个老狐狸,若是他刻意伪装,未必看得出来。
秦知言又说道:“如今有证据表明,北戎人已经入侵西疆,待来年开春,只怕会从西疆发兵,直指京城。”
听闻此言,程慎嘴巴微张,急声道:“那赶紧阻止啊。先派人去西疆探查消息,掌握消息之后立刻派大军进驻,严阵以待。西疆不可出事,不然会出大乱子啊。若是任由北戎人控制西疆,势必会发生二十多年前的惨剧。北戎人骁勇善战,如果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最后,程慎格外激动。
沈悦薇冷眼旁观,觉得程慎不像是在说谎。
难道,这仅仅是一场巧合吗?
在来的马车上,沈悦薇已经和秦知言沟通过该怎么套程慎的话。
于是,听到程慎这么说,秦知言立刻按照和沈悦薇商议的内容问道:“按理说西疆之事,应该早早地就被察觉。但是出了这一次的天花事件,转移了注意力。因而发现的时间晚了一些。”
秦知言言尽于此,程慎却是明白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苍老干瘦的双手撑在书桌上,不可置信道:“陛下是怀疑老夫与北戎人勾结?”
秦知言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
他无需说什么,程慎心中自然会有答案。
毕竟,这一次的事情,太过巧合了些。
“哈哈……”程慎仰天长笑,笑过之后,他直视秦知言,一字一顿道,“老夫入仕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全都是为了大齐,就算是陛下认为老夫有罪,老夫也问心无愧。可西疆之事,老夫全然不知。我程慎,绝不可能做危害大齐的事情!”
这一刻,程慎神情激动,也因为太过激动,他头上的发簪脱落,满头白发垂落下来,说不出的苍凉落寞。
纵然如此,他还是直直地看着秦知言,再一次重申道:“老夫绝不可能做对不起大齐的事情!绝不可能!”
最后四个字,程慎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出来的。
他神情癫狂,歇斯底里,完全是激动到了极致。
这一刻,秦知言和沈悦薇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看着程慎发泄自己的激动。
吼完心中想说的话之后,程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起伏不止的胸口慢慢平复了下去,最后,他咽了一口唾沫,看向秦知言。
秦知言没说话,等着他开口。
然而这时候,程慎突然捂向自己的心口,之后,他双眼一闭,身体朝着前面,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