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的阶梯下空地上布置着一方红漆木桌,桌上重重叠叠堆满了一层层的金纸元宝。
萧朗清不着痕迹扫了那木桌一眼。
这难道是此地什么风俗?
唢呐咿咿呀呀的吹着,花轿停在离木桌一丈处,轿身前倾,似是在为恭迎新娘入轿做准备。
萧朗清被剧情操控下马,绕过了木桌,隔了那三四层的台阶,温声细语道:“阿兰妹妹,我来接你过门。”
一说完这句话,萧朗清看见新娘的手指猛然间攥紧,又慢慢放开。
新娘似乎……并非多情愿。
萧朗清如是想。
若是江兰溪听得见他的心声,必要大声反驳,不!他情愿!他一百一千一万个情愿!
江兰溪那无意间的捏手指动作完全是激动的。萧朗清一开口他就听出来他的声音。
哪怕这只是幻境,哪怕他们只是扮演这幻境中新娘与新郎的角色,江兰溪也觉得赚大发了!
他的梦想除了飞升完成任务就是和萧朗清做一世道侣。
这幻境虽是假象,但却在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江兰溪的愿望。他怎能不激动?
他恨不得剧情过的再快点,马上就能拜堂入洞房!
妇人搀扶着江兰溪往下方走来,旁边的丫鬟拿过来点好的红色线香,往他手中递去。
“请新娘敬拜天地神明。”
白色的烟雾缭绕着徐徐上升。
原本安静乖顺的新娘被身边的妇人抓着手腕接过线香,被强硬地带到木桌前。
新娘手指颤抖,力道不稳,线香掉在地上。
然后抽抽搭搭的哭着挣扎了起来。
“我不……呜呜呜!”哭声害怕极了。
不,赶紧拜!拜了上花轿!别磨叽啊!江兰溪内心怒吼,但是只能看着剧情的力量迫使自己这个新娘猛烈地挣扎、抗拒。
好似是面对洪水猛兽。
江兰溪:“……”
好在新娘很快被身旁的妇人和丫鬟制服,江兰溪内心一松气,被按着身体躬身去拜向那一方木桌上的金纸元宝。
拜完之后,半截线香被身旁的妇人抽走,用火星点燃了那一桌的元宝。
火舌迅速掠起,明黄的火焰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温度,很快犹如燎原之势将木桌上的元宝烧成灰烬。
而萧朗清在听到新娘的哭声时,有些错愕。
那声音虽然模糊……但音色,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会是谁?不待他猜测,就见那“新娘”猛地推翻了那一方木桌。
灰沉沉的火星烟灰在空中飞扬升起。
萧朗清:……
这新娘看来是真的不愿嫁。
江兰溪:……
可恶,这该死的剧情力量。
萧朗清控制不住身体走过去,十分霸道且强硬地伸手将身形不稳的新娘横抱了起来。
新娘的身材修长清瘦,腰身几乎盈盈一握。
而那紧箍在腰间的大手,冰冷且力量十足。
大红嫁衣如火焰扬起浓烈的色彩,金丝凤凰展翅欲飞。绯红的盖头扬起一角,露出一片精致雪白的下巴。
白的让萧朗清几乎晃神。
“阿兰妹妹,你要乖。”‘萧朗清’凑近新娘落下的盖头,诱哄般的呢喃暗含威胁,落在江兰溪耳侧。
暧昧中透着无边的阴冷,忍不住让人头皮发麻。
新娘在新郎怀中瑟瑟发抖。
盖头扬起的瞬间,萧朗清俊美阴郁的脸在江兰溪眼前一晃而过,他听着独属于萧朗清音色的声音和美色,陷入了春心荡漾的状态。
啊。男神公主抱他了,这就是强制爱的剧情吗?他爱了!
公主抱也算贴贴,那离亲亲还远吗?
嘻嘻嘻。
新郎抱着新娘上了花轿。
新郎握着新娘的手指亲昵地啄吻,冰冷的唇瓣落在柔滑雪白的指尖,他温柔的叮嘱:“要乖,我的新娘。”
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都快吓哭了。新娘僵着任由他舔着手指,触感如毒蛇爬过,吓得啪嗒啪嗒掉眼泪。
江兰溪:……
江兰溪内心酥麻柔软一片,忍不住害羞。
刚贴贴就亲亲,他家男神果然迫不及待呢。
萧朗清木着脸:……
他忍不住深思,这鬼新郎……看着似乎对“新娘”十分痴迷?、
而“新娘”表现得却是十分害怕。
人鬼殊途,难道说,这幻境是鬼新郎求而不得?
但是,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
新娘入轿,迎亲的队伍又长了些,江府的随行丫鬟在围着花轿提着花篮在鼓乐齐鸣间挥撒着花瓣。大把的白色花瓣猛地乘风撒出,像是压枝的梨花海棠,乘风飘散,纷纷扬扬。
花轿中的江兰溪感受到自己可以勉强控制身体了,剧情的力量弱下来,说明这并非在重要情节中。
他忍不住偷偷地掀开了花轿一侧的小窗帘子。就看见无数打着旋儿的白色花瓣飘飘洒洒落在地上。
仔细去看那些白色花瓣的形状,像极了给死人烧的纸铜钱。
所有人浑然不觉一般。
江兰溪眉梢一挑,瞥见撒纸钱的丫鬟快要转过头来,放下了帘子。
好家伙,这是送亲还是送葬?
一路吹锣打鼓、摇摇晃晃到了萧府正门。
江兰溪发现“自己”又开始随着剧情情节而走。他内心开始期待,要拜堂了吗?
萧朗清则内心不悦,难道他真的任由幻化成他模样的“新郎”与人拜堂成亲?
修士结缘向来证于天地,哪怕这是幻境之中,还是处于修真界天道管控,若是真是拜了天地,他与这位“新娘”日后多多少少可能会有些情缘牵扯。
对他来说,情情爱爱只会耽搁他修炼的速度。
萧朗清冷酷的想着。
何况新娘”身份不明,又是男子,他并不愿冒险。
如此想着,他试着与身侧之人传音。
“兄台能否听见?”
新娘新郎执着牵红被带入喜堂,里面已是宾朋满座,萧家长辈坐于主位。
两人并肩而行,新娘戴着凤冠盖头竟比新郎的身高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