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
老夫人和孙夫人听罢,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直直地往下倒。
孙鑫怔怔地站在原地,一下子竟不知要接住哪一个。
孙其茂是孙鑫的嫡长子,是他倾其心血培养的继承人。
虽平日里,孙其茂看着很是不着调,爱往那不着四六的地方跑,但却是与他那二弟孙霖关系极好,他职权不高,整个孙家全仰赖着孙霖帮衬。
孙霖已经与那位搭上了线,孙其茂是最合适的联络人,孙家眼看着就要往更高的位置上走了。
可好好的,人却废了,这以后该如何是好?
孙鑫想到这些,便是止不住的烦躁和后怕,那些人到他的后院动手,竟如入无人之境,半点声响都没有,挑断了他最爱的嫡长子手脚筋不算,竟还故意断了他的子孙,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是要警告他们孙家什么?
究竟是谁?
是谁在针对他们孙家,为何偏找他的嫡长子下手?
不待他细想,孙鑫的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喊:“天啊,是哪个天杀的,这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啊!”
孙夫人怔住片刻,反应过来后,立即扒拉着孙鑫:“夫君,你要为茂儿做主啊!那背后的人这般狠心,这是要我们孙家断子绝孙啊!”
孙鑫只觉得孙夫人的这声‘断子绝孙’刺耳至极。
孙其茂虽说是他的嫡长子,但他还有个嫡次子和两个庶子,怎么也不到‘断子绝孙’的地步,但他也不否认对他的嫡长子动手的人,是存了极其恶毒的心。
他藏在宽袖下的手,紧紧攥拳,眸色阴狠地盯着前方昏迷不醒的儿子,只觉得无比头疼。
“好了,都别吵,吵得我头疼。”骂完人,孙鑫转向老大夫,心下饶是难堪,却还是问出一句:“大夫,本官儿子的…可还能救?”
老大夫的摇头:“恕老夫,无能为力。”
“大夫,您是回春堂最好的大夫了,若您都帮不了茂儿,那茂儿就完了啊!您得救救他啊,他就要议亲了,前程正是大好的时候,您救救他,妾身求您了。”
孙夫人声音凄厉,甚至跪了下来哀求。
老大夫不断闪躲:“不不不……夫人别这样,老夫着实是有心无力啊!”
“你给我起来。”孙鑫面色阴沉地瞪了孙夫人一眼,旋即又扭过头,换上一副僵的不行的假笑:“大夫,就麻烦你给我儿开些药了……孙胜,还不滚进来送送赵大夫?”
外边的孙胜闻声,立即屁滚尿流地往里跑:“老爷……大夫,您随奴才来。”
赵大夫深深地看了孙鑫一眼,心底摇头,又再看了眼床上昏迷着的人,终是什么都没再提,便跟着出门了。
“大夫……大夫,您救救茂儿。”孙夫人彻底慌了。
她不依不饶,试图抓住老大夫的袖子,却被孙鑫一把捞住,他沉着声低吼:“够了,容氏,还嫌不够丢人的?你再嚷嚷,再嚷嚷茂儿就真的是彻底废了。”
孙夫人浑身一抖,生生地止住了哭声,甚至因为动作过于突然而打了个嗝。
她怔愣地盯着孙鑫,一向还算精明的脑子,此刻却完全转不过来。
“老爷,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说罢,她又要哭,“茂儿是您的嫡长子啊,您好歹是朝廷的六品大员,竟连自己儿子在家里被断了手脚,断了子孙都不敢声张,为儿子讨个公道吗?啊!”
孙鑫忍无可忍,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指着她,面目狰狞:“容氏!为夫一直知道你蠢,但万想不到,你竟蠢到这个地步。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想不明白?”
孙夫人被扇了一巴掌,脸歪在一边,顷刻便肿了起来,她手抚着刺痛的脸,错愕地瞪着孙鑫,嘴张了张,却始终不知道该质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