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绾清凌凌的目光看向他,唇边的笑意更甚:“您说笑了,这一年里,绾绾已经输掉了谢家的大半家财,绾绾不愿,也不会再用谢家做什么。何况,偌大的谢家,也不是只有绾绾一个,阿爹阿娘又怎会任性再让绾绾这样败家?”
“所以,你打算自己做那样的一个人?”永瑞帝半信半疑。
谢绾绾是否合适经商,他并不知道。
虽说谢家个个儿都是经商的好手,但这丫头是女子,女子在外行走,总多有不便,何况,她能不能扛得起这样一个重任,也说不准。
“舅舅可知,如今京城里最是热闹的点心铺子叫什么?”
永瑞帝想了想,不太确定地问:“珍馐记?”
京城中的产业,不说全部,但很大的一部分赚钱的铺子,永瑞帝自己心里都是有数的,毕竟,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生意,还将生意越做越大的,要说没点本事,必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也不放心有不受控的人借着经商的名义,在京城中搅弄风云。
该查的,能查的,自然都是查过了的。
珍馐记的名头在江南和京城中都十分响亮,他当然也清楚,何况,那是谢家的产业,那些点心又常常出现在宫宴的名单上。
但知道是谢家的是一回事,能不能参与一份又是另一回事。
谁不爱银子呢。
“是。嫁入王府的时候,阿爹阿娘将珍馐记给了绾绾当嫁妆,所以,它现在是绾绾的了。”
谢绾绾并不避着他,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自己能做珍馐记的主。
永瑞帝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脑子在飞速思量谢绾绾提这些的意思。
她是要拿这个铺子与朕换和离的圣旨?
不对。
这丫头方才说的是替朕赚钱,所以,应该不是直接给一个铺子。
思及此,永瑞帝立即往他的案桌边上的那一排书架走去,他在那上边来回翻找。
“舅舅,您在找什么?”
谢绾绾好奇地问,永瑞帝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却并未回答,而是继续手上的动作,约莫一刻钟后,他终于找到了想找的东西,那是之前他的人对珍馐记的调查册子。
他翻开仔细浏览,‘日进斗金’几个字,晃了他的眼。
他苍老的眸子闪了闪,竭力忍住心中翻涌的兴奋,面无表情地将册子塞回去,然后才定定地看着谢绾绾,问道:“你方才说,珍馐记是你的,是何用意?”
这么说,谢绾绾就知道他的态度了。
不说有百分百的把握,但至少证明,她这条路子走对了。
所以,她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只要舅舅同意下旨和离,这个铺子未来收入的三成,都是舅舅的,而且,舅舅不必费任何心思,坐等每个季度对账便可,如何?”
无端端地让出三成收入,看着怎么都是亏的。
但若是能让她从那段婚约里彻底解脱出来,又能真正得到眼前这位帝王后续的庇护,那么,这个交易就不算亏,何况,有了他这个靠山,往后再开其他的铺子,谁还敢置喙?
谁敢对皇帝的产业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