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深邃的眸子，始终盯着谢绾绾，生怕自己说的，会让她没法接受，而自己却没注意到。

谢绾绾看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

若要说那是梦境吧？

可前边的种种都证明，他梦境里的每一件事，若不是他们人为的逆转，只怕都是会发生的。

比如说，墨北炎与孙霖狼狈为奸，若非他有那梦境的提醒，率先出手，揭开了墨北炎跟孙霖的关系，只怕，墨北炎还要闹出不少幺蛾子来。

可是，那只是梦而已。

便是有些事得到了梦境的反向验证，那也有可能是某种巧合而成的，不是吗？

墨北珩为何会对那梦境，深信不疑？

谢绾绾越是这么想，心里的疑惑越深，甚至觉得那不像是什么梦境。

更像是，话本里所说的重活一世。

谢绾绾原就是个爱看话本的，近几日，被墨初宁关着，她着实无聊，便将屋里大大小小的话本又看了一遍，实在无趣时，正好南宫尘托黎蕴柔给她拿了不少新鲜出炉的话本子。

那些话本子，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话本里的主要角色，有那么一两个是重生的。

带着前世的记忆，为扭转前世的凄惨结局而来。

故事跌宕起伏，她都看入迷了。

只是……话本总归是话本，是故事，现实里真的会发生吗？

墨北珩是重生的？

谢绾绾看墨北珩的眼光，不自觉地便多了一丝审视。

墨北珩见状，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手心攥紧，喉咙下意识地滚了滚，正紧张之际，耳边却听得谢绾绾问：“柳馨儿寻来的那个婢女，便是玉娘？”

“是。”

他不敢说谎。

那‘梦境’都编到这儿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是真是假，绾绾也不知道，全当是那梦境罢了。

“玉娘一如柳馨儿所愿，给你生了个儿子？”

“嗯，她生了一个儿子，也是我在那梦境里，唯一的孩子，两年后，你为了救下那个孩子，与柳馨儿，墨北炎他们对峙城门，秋辞和春莹顺利带着那孩子出了城，而你死在了柳馨儿的刀下。”

墨北珩看了她一眼，喉头艰涩地回答。

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也想不起来，绾绾被柳馨儿所杀，一身白衣染血，死在他面前的画面。

那一幕，始终是他的噩梦。

谢绾绾的声音清冷了几分。

看着墨北珩的那双总是盈满了爱慕的眼，此刻却是一片清明和淡漠：“所以，你打算仿照梦里的发展，找到玉娘，与她生一个儿子，再交给我抚养吗？”

怎么就跟柳馨儿绕不开呢？

柳馨儿给他寻的人，柳馨儿想要的孩子，他现在打算要依着梦境的发展，生一个给她？

梦境里的桩桩件件，他不是都想尽了法子，扭转原本的结果吗？

为何玉娘和那个孩子，他这么轻易便接受了？

墨北珩撇开眼，不敢看她：“绾绾，我给老头子加的定心丸，便是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