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自己压根没有身孕,入宫便会被拆穿,明知她暗示众人,让所有人脑补她已有了身孕这事,会让永瑞帝的期待落空,甚至,得罪了这位真龙天子。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她为自己选的路。
原因也不为别的,一是因为,她有法子能够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毕竟,她从头到尾都不曾向任何人说起过,自己有身孕,都是旁的人自己脑子发散,都是他们的胡思乱想,胡言乱语罢了,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其二则是因为,她在赌。
赌即便是这么大的一件事,陛下看在她被王爷精心地藏在别苑里的份儿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施以小小的惩罚,再将她与王爷放到一起,玉成此事。
赌她费心筹谋了这些,左不过也是为了那孩子,王爷便是生气,也会护住她。
毕竟,他还想要那个出现在她零碎梦境里的孩子呢。
这样想着,玉娘的神色,明显坦然了不少,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墨北珺看不懂的自信和轻松。
他拧着眉,端起茶碗,借着低头喝茶的动作,余光打量着玉娘。
玉娘似是察觉了,扭头大大方方地与他对视一眼,笑了一笑,墨北珺神色微敛,唇边勾了勾,但眼底却冷冰冰,没有丝毫笑意。
永瑞帝没察觉玉娘与墨北珺之间那一眼的暗潮汹涌。
他兀自乐呵呵地与玉娘搭话:“玉娘,你家中有几口人呀,家里是做什么的?跟老,跟墨北珩,是何时认识的?哪里认识的?他怎的从未与朕提起过你呢?”
永瑞帝一连串的问题,就这么被他轻飘飘的问了出来。
那神情姿态,极为轻松,像极了哪家的老祖宗,在乐呵地试探了解自己未来媳妇,孙媳妇的家世人品,与自己子孙的感情八卦。
此一举,莫说是玉娘,便是墨北珺,都被他惊住。
墨北珺微挑了挑眉,目光上移,看向了上方,永瑞帝嘴边巴巴地问着话,可眼神却是灼热地盯着玉娘的小腹看。
那眼神,就像是饿极了的大狗,看见了主人扔来了肉骨头一般。
炙热而灼烈。
墨北珺顿时便明白了,他父皇分明是将人都查一一查清楚了,却为何还故意这么问。
这是用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掩盖他后边想问的吧?
啧啧~~父皇竟还学会迂回了?
玉娘听着这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民女生母早逝,家中还有父亲和两位兄长,父亲是书院里的教书先生,两位哥哥好商事,在外边做点小生意。民女与王爷,民女……”
说到此处,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永瑞帝后边的问题,她着实没法回答。
她与王爷是何时认识的,是哪里认识的,也许旁的人很容易便能答上来,但她却不是。
在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她之所以会变成王爷的侍妾,是柳馨儿的手笔。
可现实里,她却是被王爷的人,直接带到了京郊别苑里的。
若不是她自己想了法子,也许,她这辈子,可能就真的进不来这京城,更进不来这皇城了,甚至,可能都走不出那座京郊别苑。
永瑞帝心知她说不出来,好心地给她递了一个台阶,笑说:“女子家家的,说起与情郎的事儿害羞些也是正常的,你若是不好意思说,也无妨,朕就是问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朕懂!”
墨北珺闻言,被一口茶呛着,突然便剧烈地咳了起来。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