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顿悟……”

姜云低声轻语，凝视着眼前宽厚如墙的斑驳树干，心神忽然一阵恍惚，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了那干枯龟裂的树皮。

“菩提树下，真能顿悟么？”

“嗡——”

一声轻响，仿佛只过了一瞬，又如同横跨了万古。

当姜云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已处于一片白蒙蒙的云雾之中。他微微怔了怔，随即脸色大变，看着眼前的云雾震惊道：“这是……灵气？！”

他伸出双手，轻轻掬起一捧灵雾，心中骇然。

这眼前的灵气，竟然比起他经过炼化之后储存在体内的灵气还要精纯千倍万倍，那所谓的白灵玉髓和天心泉与这灵气比起来更是云泥之别。

这样精纯的灵气，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正在姜云惊诧之时，眼前浓郁的灵雾突然翻滚涌动而起，朝着他的左侧汇聚而去。当这遮天蔽日的灵雾涌动起来，隐约显露出面前的景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在那菩提古树旁。

只是，现在他眼前的这棵菩提古树，比起刚才所见的那棵菩提古树，要小了太多。它如今不过百尺见高，但不复之前的老态龙钟，而是生机勃勃，郁郁葱葱。

他顺着灵雾涌动的方向转头一望，惊疑道：

“那是……古籍记载的‘僧人’？”

不远处，一个面容俊逸的青年盘坐于地，身穿一袭姜云从未见过的白色衣袍，那衣袍无水袖，而袖口却极为宽大，随风鼓动。

无穷无尽的精纯灵气自菩提古树洒落，向树底下青年那光洁无发的头顶源源不断地灌输而入。那青年双手合十，豁然顿悟，似醍醐灌顶，启唇语道：

“阿弥陀佛。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他长身而起，一袭白色僧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凡有所相，皆为虚妄。”

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目顾四方，周行七步，步步生莲：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自观自在，守本真心。”

话音落下，他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再度口诵佛号，而后忽然化为一道祥光冲天而起，径往西方而去。

这白袍僧人所过之处，但见枯木生芽，竭水涌泉；五色祥光普照，十万恶念尽消；四海生灵齐朝拜，八方恶鬼尽伏诛，宇宙天地共鸣！

许久之后，天地异象方才渐渐散去，姜云如梦初醒。

他睁开眼，树却还是那棵树，他的手也仍然放在那干枯龟裂的老树皮上，刚才的一切，似乎都只是幻觉。

然而，姜云却心有所感，心境进入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他隐约感知到，这棵菩提古树，似乎对他的资质颇为认可，正在引导他学着刚才那白衣僧人盘坐悟道。

姜云收回手掌，靠在古树边缓缓坐下。

“刚才那天地齐动的异象，是亘古前的剪影么？”

“菩提古树，果然神异非凡。”

“但是……”

姜云摇了摇头，并没有按照菩提古树的引导结佛印，而是毫不犹豫地结了道印，自语道：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非我之道；四大皆无，一心无挂，非我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