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英宫中,听完凌霄殿仙官的意,星落不由心脏一缩。
她将微有些颤抖的指尖藏进袖中,嘴边勾起一抹冷:“一个元婴,竟也敢如此污蔑于我!你们还要本君前去与他对质,真是话!”
凌霄殿仙官微微躬身,并不曾『露』出惧『色』:“还请仙君息怒,这是陛诏令,我等也不过是奉命前。”
星落袖中的手不由紧握成拳,当年的事,难有人知……不!不可能!
天尧聿已经死了,哪怕有人怀疑,这天也再没有第三个人能她作证!
没有证据,任凭他们怎样怀疑,也不能就此定她的罪。
星落清楚,沉渊千余年一直力求维护仙界法度,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够指认她,了仙界律法的威严,他也会尽力保住自己。
今日朝会,三重天众仙君齐聚,就算天尧离央如今修深不可测,她又能将自己如何?!
想到这里,星落略略定了心,她深吸一口气:“好,本君随你们去便是,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什么!”
她会叫他知,污蔑仙君是什么罪名。
“星落仙君到——”
凌霄殿威严肃穆,星落与沉渊派去的仙官一踏入殿中,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一处。
往日,星落总是自得于旁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但当她无法高兴起。
各种猜疑,好奇甚至戏谑的目光徘徊在星落与姬扶夜之间,让她暗恼怒。
俯身一礼,星落忍怒气,冷声:“衡英宫星落,过陛。”
她心中对沉渊也是有几分不满的。
依她所想,沉渊该直接将这元婴打出凌霄殿才是,竟容他在此放肆,还召自己与他对质。
白玉阶上,沉渊声音低沉:“星落,今有人状告你于一千七百余年前勾结魔族,泄『露』神族军,致使归墟一战九重天溃败,无数仙神魂归幽冥,你可认罪?”
星落瞳孔微微放大,她猛地抬起头,目光冰冷地看向姬扶夜:“胡说八!”
“你可知污蔑仙君是什么罪名!”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尖利,尖利得甚至有些变了调。
“星落仙君。”姬扶夜看向她,面上含着几分不达眼底的意,“我既然敢站在这凌霄殿上,自然已经准备好了证据。”
星落的指尖紧紧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恢复了几许冷静:“好,本君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能定我的罪!”
姬扶夜从袖中取出留影珠,输入灵力,当日龙宫之中发的事便尽数投映在空中。
从鲛人侍女走入殿中,凝出灵刃刺向天尧聿,到他醒反抗,被角落处的星落施法定住身形。
灵刃刺入心口,天尧聿死死看着星落的方向,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那修低微的鲛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发现星落的存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星落同样也不知,姬扶夜比她早到此处,偏偏,他还多留了一刻。
天尧聿全身修在手,姬扶夜要躲过星落耳目并不难。
“这不是魔族六皇子天尧聿吗?!”
“我听闻他前日横死龙宫,龙后疯了一样搜寻凶手,原其中竟是有星落仙君的手笔。”
“星落仙君何要对天尧聿手?难真如这年所言,当日其实是她勾结了魔族,所以如今被她陷害的离尊回归,她害怕真相泄『露』才会急着灭口?”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我不信,做这一切的分明是那位离尊,就算她如今修高深,也休想颠倒黑白,她就是玉朝宫的叛徒!”
看着留影珠内的景象,星落松了口气,她看向姬扶夜,冷:“这便是你的证据?”
姬扶夜点了点头,理所当然:“若非怕天尧聿指证于你,你又何要杀人灭口?”
“我杀天尧聿,不过因当年在魔宫之曾受他欺凌,报仇罢了!”星落笃定姬扶夜没有证据,神也轻松了许多。
“看那留影珠并非作伪,当真是星落仙君出手杀了魔族六皇子。”
“若是龙后得知这个消息,怕要打上衡英宫去。”
“可这也全不能当做星落仙君与魔族勾结的证据吧。”
低低的议论声四起,许多异样的目光落在姬扶夜上,觉得今日一切,实在儿戏。
姬扶夜的神没有任何变,他看向星落:“仙君这是承认留影珠中俱真实?”
星落冷:“没错,我的确做了,但你状告我的罪名,与此又有何关系,你难想以此就能定我的罪?”
她借鲛人之手杀了天尧聿,证明不了她曾与魔族勾结,泄『露』神族军。
“急什么,”姬扶夜悠悠,“仙君活了这么大年纪,怎么还没有我一个辈沉得住气。”
他说这话实在有些欠揍,如果可以,星落恨不得立刻撕了他那张含的脸,但凌霄殿前,当着沉渊和一众仙君,她能忍心头恶气让姬扶夜继续说去。
“两千多年前,仙君不过是魔宫中一株兰草,得了我家尊上鲜血滋养,这才能以微末修形人,跟在她身边侍奉。”
“你到底想说什么?!”星落打断了姬扶夜的话,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
她出身低微,曾经做了天尧离央数百年的侍女,这是星落拼命想要摆脱的事实。她曾无数次地怨憎过,什么自己是一株寻常兰草,而天尧离央是魔族三公主,还有一个待她万般好的龙族君做未婚夫。
哪怕被退了婚,她居然也能得九重天上明霄帝君的青眼,做了玉朝宫弟子,诸天仙神,在她面前都要以礼相待。
而自己呢?
自己永远都能是她身边的侍女,要天尧离央在,就没有人的眼中会看她。
凭什么?
于是,怨恨就渐渐在暗处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