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尧枢的目光也落在风玄殷身上:“麒麟少主?”
“如今不是了。”风玄殷向她点了点头,意风流。
天尧枢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姬扶夜提着几坛桃花酿上前,揭开酒封,散开的清冽酒气打断了众人谈。
天尧枢取过坛酒,动了动鼻尖,口中道:“不错。”
她似乎不打算继续方才的题,径自喝起酒来。
姬扶夜将坛桃花酿放在离央手边,坐下身道:“尊上尝尝,桃花酿酒『性』不烈,便是多饮些也无妨。”
“你请我来,原只是为了喝酒?”天尧枢挑了挑眉。
离央抬头看着她:“还可赏月。”
天尧枢看向天边孤悬的弯月,了声:“这月『色』的确不错,却是魔域不到的景『色』。”
夜『色』渐深,不知时,雪又开始无声落下。
陵舟经醉得化为原形,翅膀还揽着酒坛倒在地上。连风玄殷也不胜酒力,靠坐在树下,似乎经沉沉睡去。
『毛』『色』雪白的狐狸团在离央手边,有细雪落在他身上,与白『色』的皮『毛』融为体。
桌旁还醒着的人,只剩下离央和天尧枢。
“看起来他们的酒量不大好。”天尧枢离央轻道,“同你喝酒没意思,你这逝水宫,应该不会少间卧房?”
离央没有回答,好在天尧枢也不需要她的回答,顾自向宫内走去。
指尖抚了抚狐狸的皮『毛』,离央喝下了最后坛桃花酿。
她抬起头,真安静啊。
明霄喜静,于是当年在玉朝宫中日又日的清修,好像也是这安静,只是那时候,并不觉得寂寥。
或许是这只狐狸在身边,叫她这条乏味的复仇路,终是多了几分温情。
她站起身,感受到离央收回手的狐狸化为人形,抓住了她的手。
他没有醉?离央微微皱起眉。
便在这时,姬扶夜上前步,紧紧抱住了离央。
“尊上……”他口中喃喃唤道,面上醉意醺然。
只有真的醉了,姬扶夜才敢做出这失了分寸的举动。
离央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举动,怔愣在原地,任他抱住自己。
“尊上……桃花树下……我还偷偷留了两坛桃花酿,等我回来……”他在离央耳边轻声道,双目『迷』蒙,脸上还带着平日里绝不会有的傻。
“你醉了。”离央没有推开他,只是缓缓道。
姬扶夜了声:“醉了吗……是醉了,不然,你怎会在我怀中……”
说到这里,他语气中不由带上几分委屈意。
他当真是醉得不轻。
月『色』下,两人在雪中相拥,姬扶夜肩上落了细雪,离央垂眸,不知在想什。
少年的怀抱实在很温暖,若非如此,离央也未必会感受到自己的冰冷。
相比初时,姬扶夜的肩背宽阔了许多,离央的身形在他怀中也显得有几分娇。
她抬头望向半空,细雪纷纷而下,片雪花落在她指尖,久久不融。
姬扶夜,你想要的,我大约是给不了你的。
怀抱住她的少年化为原形,只『毛』『色』雪白的狐狸双目紧闭,乖巧地躺在离央怀中。
“他喜欢你。”不知时,风玄殷睁开了双眼,眸中无醉意。
离央淡淡嗯了声,没有回头,抱着那只狐狸向逝水宫内走去。
风玄殷也不再多说什,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捞起旁的三足金乌抱在怀中暖手。
陵舟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大舒服,挪了挪翅膀,继续沉沉睡去。
天边夜『色』开始渐渐转淡,风玄殷叹了声:“破晓……”
姬扶夜醒来时,是几日后的事。神魔剑冢将开,按照姬平野的承诺,他将姬氏子弟的名额进入剑冢中。
逝水宫主殿外,姬扶夜躬身拜别离央,便在这时,自屋内飞出块巴掌大的桃木。
姬扶夜伸手接住,却发现这当真只是块寻常桃木,大约是离央随手宫外桃树上取下的。
但这既是离央赐下,哪怕是寻常桃木,姬扶夜自然也会好好收下。
他起身,最后向殿内的离央礼,反身离去。
主殿内,离央盘坐在床榻上,神情平淡。
天尧枢忽而出现在她身旁,慵懒着,她竟是还没有离开。
“此去神魔剑冢,便是这只狐狸的死劫,全身而退的可能十不足,你不怕他当真出事?”
离央睁开眼:“人,本就是场豪赌。”
天尧枢上她双眼,轻叹声:“如今,我倒是觉得,你果真还是我魔族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