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奕行为举止颇有礼数,且随行有壮汉在身边,必然不是一般的人物,自不敢怠慢,立即回复道:“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吩咐?”
“今日我出城游玩至此,本是在前面的林荫处稍作休息,听闻此处声响甚是好奇,便过来看看。”
原来是自己这边的劳作声打搅了这金陵城里来的公子哥了,但是咱也没有办法啊:“还请这位公子原谅一二,毕竟正是农忙时节,咱还得抓紧时间将这粮食收上来,也好给城里的大户交租去啊。”
不曾想这农户也是机灵的人,先是告饶免得得罪苏奕,然后讲道理,最后隐晦的表明自己是大户人家的佃农。
“大哥误会了,你们收割稻谷乃天经地义之事,我只是有些好奇。“苏奕自然不是来找麻烦的,只是习惯性的先找个话题而已。
“公子有什么好奇想问的,请说。”听得苏奕的解释,这位农户也就放心了,此时自己的家人也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的看着这个来自城里的公子哥。
“农事乃是国家之本,但是说来惭愧,读书多年,还不曾真正下地干过农活,”苏奕假装有些难为情道,“不知这位大哥今日可否教我一二,必有答谢!”
那农户也是豪爽之人:“就这小事,说什么谢。公子只要不嫌脏,只管下地来便是。”
你这公子哥放得下身段,咱还有什么不敢教的。
孙南行得了苏奕的命令以及量力而行的承诺之后,便不再阻拦苏奕的行动。只是在一旁守着,只要世子用力过度自己就要第一时间制才行。
苏奕收拾好着装,将碍事的衣服脱下来,由于前世的经验,他并没有卷起袖子和裤脚。至于原因,秋天下过稻田的人应该知道。
原来这农户也姓刘,正是前面刘家村的农户,名叫刘启大。不出所料,种的是大楚秦王家的地。
苏奕当然不会自爆狼人,而是默默在刘启大的帮助指导下,先进行的是掸谷的学习。
‘掸谷’这件事是个纯纯的力气活,没有太多的技术性,虽然苏奕身子底虚,但是这些年锻炼下来也能够掸几捧稻子。一番学习之后,苏奕便掸的有模有样起来。后来甚至能和刘启大你一下我一下,非常有节奏的掸着。
烈日下的农田,苏奕此刻也已经是汗水淋漓,却又有说不出的酣畅与放松,这一切让他有找到一些前世的感觉。
一旁的刘启大看着这位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居然也能学会农事,而且愿意屈尊做这么久,心里也认可敬佩不少。活该人家能够过上等人的生活。
于是在干活期间主动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苏奕聊着,还不时夸赞苏奕几句。
力气终有用完的时候,苏奕自然比不刘启大,没多久便跟不上刘启大的节奏,最后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看着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苏奕,刘启大没有嘲笑,也没有问苏奕要不要继续,和苏奕共同停下来,等着看苏奕自己的下一步动作会如何。
但苏奕终究是顶不住了,心想也没必要让自己太累。索性停下来休息,之后也不准备再干了。
辛勤劳作的时候么有感觉,这一停下汗水来的更加多了,扩张的毛孔与稻谷特有的尘屑繁荣结合,使苏奕身上到处痒得不行,还是熟悉的感觉啊!
与刘启大说了一声,便在孙南行的指引下去到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简单的洗漱。而等苏奕再次回来的时候,刘启大一家六口都还在继续忙碌着。
吩咐苏南行取来些水果以及糕点什么的,便招呼刘启大一家也过来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前面说的酬谢并不是要给钱什么的,而是吩咐孙南行让人去买些吃食回来。农民下地干活都会带水,这就不需要苏奕操心准备了,甚至郊外的河水也是可以直接喝的。记得前世在乡下就没少直接喝河里的水,特别是曾经学习游泳的那些夏天。
刘启大因为前下与苏奕一同掸谷的原因,所以此时也没扭捏的姿态。见苏奕准备了许多吃的食物,客气几句之后,便带着自家老小过来了。这些东西可不是他们这些庄稼汉可以经常吃到的,特别是这些糕点。
刘启大有一个相貌平平的妻子,给他生了一儿一女,父母也都健在,在当今社会上,也算得上是幸福之家。
他的妻子姓陈,自称刘陈氏。此刻细心的照料着俩个孩子吃东西,其中那女娃是和苏奕相仿的年纪,男娃却小得多,十岁不到。都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见孩子吃的着急了些,急忙倒些水压一压。
两位老人本不好意思吃,但是在苏奕的热情之下,再加上之前苏奕帮忙时留下的印象,也就拿起一块小心翼翼的吃起来,但更多的是看自家孙子吃,似乎孙子吃过了自己就吃过了一样。
另一边,苏奕给自己剥了个橘子。与刘启大闲聊了起来。
“李大哥家中种了多少地?”
“不算太多,租了大概有二十亩水田。”二十亩水田种稻子,那收割起来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毕竟全手工的情况下,一个标准劳力一天平均能收割一亩的稻子就很不错了。更何况每年能给秋收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如何种的了这么多田地?”毕竟有前世的经历,一般这六口之家全下地的情况下,需要两个男人来掸谷,两个女人和两个小孩来收割。
按照此时一亩水田正常年份的平均收获大概是350斤,就是三石半。二十亩水田就是7000斤粮食了。
“幸得老父老母都健在,而且咱刘家村的租子低,现在朝廷的收税也低,自然要在这几年好生种上些粮食,也好让咱家的娃进乡学读书去。”说着刘启大骄傲的道;“咱刘启大没什么本事,就这一身用不完的力气。”说着还不忘展示一番自己的腱子肉。
“哦,那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交税法,这佃租又是多少?”既然是自家的地,苏奕也非常想知道租子到底收了多少。现在这个情况下倒是能够问个明白。
倒不是苏奕不相信墨管家会是那恶人,专收高租,而自己变成了恶地主。只不过是苏奕不相信这世道,这封建的剥削阶级制度。
“咱大楚农税是二十五税一,然后咱租这田的佃租是三成收获。”
苏奕知道的是前世的大明朝初期,实行三十税一,也被认为是历史上最低的税收。那现在的二十五税一倒是不算高,至少比前朝末年低了太多,也比自己了解过得此世历史各时期的都低些,算是盛世的税收标准了。
而三成的租子,到底高不高呢?苏奕心里没有答案,虽然这位刘启大认为这佃租是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