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柳东方上班时,后座上就坐了个老太太。
他这阵子跟在李军屁股后面,也跑了几趟不远的路。
一开始学着妹子,舔脸喊师父时。
话一秃噜出去,他自个先闹了个大红脸。
哎嘛,太尴尬了。
这师父比他大不了十岁吧!
不过喊着喊着也习惯了,每次红脸时,想想妹子心态就稳了。
柳老太太在后座上扭了扭,太硌腚了。
这个年月的女同志坐自行车,必须要侧坐。
夸张一点说,上到八十,下到十八,坐自行车骑跨着就得给你打个流氓的标志。
柳老太太第一回住城里时,听巷子里老太太们闲话,说哪个小媳妇和男人出去,因为“流氓坐姿”被拉去批了。
这事虽然让她在村里出了好一阵子风头,却也在她心里深深烙了印子,虽说她已经一把老骨头了。
可保不准哪个黑了心肝的会往她脑袋上扣屎盆子。、
要不是迫不得已,她是真不愿意坐这“破自行车”。
柳老太太没等大儿子停稳,便着急忙慌的自个跳了下来。
给柳东方弄的一惊,差点把自行车扔了。
插住腿看向柳老太太,她像没事人一样捣腾着碎步,转眼就站到了柳青青院门前伸手“梆梆”的敲。
她娘这身体素质,比向红还好呢。
目送老太太被妹子迎了进去,他重新蹬上自行车往单位赶。
“老闺女,说走就要走,我这心都一突突……你这都收拾妥了?”
柳老太太期期艾艾的正要开嗓,一进屋这饱满的情绪就被卡回嗓子眼儿了。
她四下打量,大面上的物件几乎都消失了。
堂屋角落里有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此时的麻袋,村里都喊做麻包,这时候装粮食都是用的这种麻包。
吃大锅饭的那些年,“麻”与小麦、玉米一样都是生产队必须要种的经济作物。
需要上交给公家,有专门的厂子编织制作麻袋。
麻袋结实耐磨,也不怕一路上擦碰。
“没事的时候就慢慢收拾了。”
刚刚的状态被这一打岔,柳老太太也没了高唱一曲的心情,四处撒么了一番。
“这些到时候都拿着吧,反正宋景林回来,让他搬。”本来对这个女婿还挺满意,现在就不行了,她好好的老闺女被带那么老远去,她想再见见都难了。
一想到这,鼻头就是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