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不但没生气,反而主动跟他说起了日记里面那些内容,齐淮琛心里五味杂陈,同时又感觉很虚幻,害怕此时所有的平静都是假的。
听她调侃,他默默移了移身子,挨她挨得近了些,大着胆子牵起了她的手,“确实傻,从小到大顺风顺水惯了,对我来说,对那个时候的齐淮琛来说,祁川川是唯一不确定的变数,怎么敢赌,也赌不起。”
“也确实,如果那个时候你跟我说,‘我喜欢你,我们谈场恋爱试试吧’,我估计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你胆小,我更胆小呢,怕极了一切有变数的情感。”
祁柚白淡然,她就是这样的,相信一切随缘的东西,但也总是患得患失,“话虽如此,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来不会觉得,我们之间的情感会变淡,好像生来如此。”
他笑了,“那就很好。”
“是很好。”祁柚白垂下眼去,盯着爆爆,“好到我都不知道该拿什么还你。我还寻思着自己是个演员,就算对全世界瞒着自己的病,我也能做到处之泰然,演个正常人演得滴水不漏。但你比我强多啦,我瞒着你这么多年,你还能做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安安静静在背后陪着我。”
“我一直不知道,我在国外那些孤立无援的日子里,还有你在暗处。”
还是说到这个话题,齐淮琛闭了闭眼,用力牵紧了她,“没关系,都过去了,川川,以后的日子,别回头看了。”
“还是要看看的。”祁柚白倒是不觉得这个话题压抑,反而有点轻松,“如果我没有看到你的日记,如果你没有将这些写下来,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肯定的、不带犹豫的。
“一辈子”三个字,莫名戳中了齐淮琛,他直勾勾盯着她看,“至少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会和祁川川有一辈子。”
她笑着问,“现在呢?”
“如果可以的话。”齐淮琛摩挲着她的掌心,“我私心的,想让祁川川知道过去的齐淮琛所做的一切,但是,又不想让祁川川有心理负担。”
“一辈子就一辈子咯。”祁柚白戳了戳爆爆的狗头,爆爆抬起头来无辜地看着她,眼里水汪汪的,她心情愉悦,“齐淮琛,你的爱从来都不是负担。”
他盯着她的侧脸,看得认真,回答了刚刚她的那个问题,
“如果你没有看到我的日记,我确实打算,瞒你一辈子的。川川,我很恋旧的,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往前看。”
“是得往前看。”祁柚白认同,“我那会儿在国外,是真不知道你来了。我的世界暗下来的时候,若你从暗处冲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指不定大哭一场,然后哭着说要不你就带我回去吧。可你选择了,从另一个角度,借那漫天的光送给我。”
“虽然那束光很微弱,但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善意,世间总该是温暖的,我也该往前走。后来遇到安医生,他也带给了我不少生的希望。”
“你和他认识。”祁柚白都不带猜的。
“嗯,很笨拙地想帮你付了医药费,但是……没成功,只能帮一点是一点。”
“已经帮很多了。”
祁柚白想着自己那段时间的艰难,自己也有些无力,“那个时候,确实是想着,要不死了一了百了。但死神,一次又一次用镰刀把我甩了回来,说我不太适合地府。”
齐淮琛忍不住庆幸,“那我还得感谢他。”
“是,谢他不收我。”祁柚白呼了口气,“这段日子哪天能空出来呀?”
“下个礼拜六。”他把自己的行程记得很清。
“行,我预约一下。”她都不带商量的。
“可以。”
“不问问我要做什么?”祁柚白挑眉。
齐淮琛佯装思考了一下,问:“要做什么?”
还挺正经。
祁柚白凑到他耳边,“陪我去拍套婚纱照好啦。”
齐淮琛僵住。
祁柚白像没觉察到他的反应,自顾自起身,捞了围裙就往厨房走,懒洋洋道,
“哪有正经夫妻,床头不放婚纱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