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陆溪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了声土拨鼠般的尖叫声:过分了过分了,这家伙居然还把下巴放她头顶上!这不是在明晃晃的欺负她矮吗?
谢羡予完全不知道陆溪此刻的想法,内心很满足。
怀里的小人软软的,热热的,还有点奶香味,心里就像吃了颗小奶糖一样甜甜的。
感觉抱住了陆溪就像抱住了全世界。
喃喃道:“溪溪,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你说,我该原谅他们吗?”
这个问题……陆溪也不知道要怎么答复,也不好回答,想了想便问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谢羡予沉默了良久,没说话,陆溪也不催他,默默的站在一旁等待。
一阵清风带来了谢羡予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情感上,我不能原谅他们,他们一走这么多年,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赶上。”
“奶奶生病的时候,他们不在;奶奶去世那个半年,爷爷重病在床差点没挺过来,他们也不在;家里差点出事时,他们又在哪?我的成长,他们完全缺席……”
无数个夜晚,他看到奶奶痛哭流泪,一边担心自己仅存的儿子,不知生死,一边又怕自己哪天撑不住去了,丢下孙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世上。
奶奶的身子就是这么拖垮的。
以前的时候他不懂,他总想着,只要自己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总有一天能找到方法为奶奶治病。
别的孩子在玩在闹时,他在学习;
别的孩子在哭在笑时,他也在学习。
他拼命的跳级,跳级,再跳级,终于在16岁那年考上了大学。
选专业的时候,二话不说的就选了学医。
去学校报道的那一天早上,他很开心的对奶奶说:“奶奶,你再等等我,我马上就长大了!”
他想,他终于可以救奶奶了,哪怕救不了,最起码也能试着去减轻奶奶身上的病痛,这样奶奶就能再多陪他几年了。
他终究是自私的,他舍不得唯二的亲人离他而去。
可纵使他再努力,终究是抵不过时间,没等他学成归来,奶奶就离开了。
离开前,奶奶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他知道,他在等那两个人。
他也在等。
谢羡予叹了口气:“但理智上,我知道这不能全怪他们,他们……是属于人M跟G家的,不只属于我们这个小家,他们做的事,可以造福千万人,但……可能是我太过于自私了吧。”
陆溪抬手轻拍了下他的背:“也许,谢奶奶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永远开心快乐。人可以缅怀过去,但却不能沉沦在过去。”
“把握好眼前人,才能免去更多的后悔,谢奶奶虽然不在了,但谢爷爷还在啊,不是吗?”
谢羡予抿了抿唇:“你说得对,比起那两个人,爷爷更重要!”
陆溪笑了笑:“所以啊,你赶紧回去吧,出来了这么久,谢爷爷一定很担心你!”
至于谢羡予心里对他父母的埋怨,还是交给时间来解决吧。
……
同年9月,国家教育部在首都召开全G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已经停止了十余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
10月21日,人民报社头版头条《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宣布中断了十余年的高考恢复考试。
消息一出,欢呼声,呐喊声,响彻云霄。
听到消息的陆溪姐弟第一时间跑去县城邮局给家里打电话,让家人安心。
电话那头的李秀言同志既高兴又充满了忐忑,为免出错,她将电话往旁边一撂,说了句:“你们等着,半个小时后回电话,我先去打听打听!”
就真的挂了电话跑去四处打听消息去了。
好不容易回了八里坡村,人还没进知青点呢,就被一脸兴奋,自从听了消息之后就一直侯在外头的陈天天等人逮住了。
陈天天那是真高兴啊,跑过来抱着陆溪又笑又跳的,差点没把陆溪给弄吐了。
但在场的个位,一个个的提前都得到了明确的消息在备考,就只有陈天天跟陆源是凭着一腔对好友/亲姐的信任在舍命陪君子。
所以,咱还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着对方一块闹了!
徐国富也立马赶过来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为啥啊,这还得多亏了他机灵啊,自从知道了高考可能会恢复的消息之后,他回家就压着自个儿那个混不着调的小儿子徐有亮开始学习了。
虽然只是比别人多学了4个月,但关键时刻,指不定就是靠这么关键的几分彻底改变命运嘞!
他这会赶过来,一方面是为了再次确认消息的准确性,另一方面,是来给大家卖个好。
“从今天开始,有意参加高考的知青,无需再去下地挣工分,你们啊,专心在家里备考就行了!”徐国富如是说道。
他心里十分清楚,比起土生土长的村里人,还是这些有底蕴的知青们更有把握考上大学,更别说陆溪她们几个一早就开始学习了。
底子好,开始得早,人又努力,她们几个还考不上大学,谁考得上?
所以,他也是想提前给大家卖个好,留个好印象,结个善缘。
没准等她们以后考上大学,发达了,能从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好处给村里,也够村里消化了。
即便是没有任何好处,真有人考上大学了,他这个当村长的,说出去了也有面啊!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学习资料啥的,总能跟着后头看两眼吧?
就说他家徐有亮有个哪里学不明白的地方,总能过来找人家问问吧?
要是祖上冒青烟,他们老徐家真能出个大学生,陆溪这些大城市里来的孩子,可都是人脉啊!
这不,算盘打得叮咚响的徐国富烟也不抽了,一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往知青点这边赶,人还没站稳呢,得到确切的消息后就立马开始宣布消息了。
陆溪等人眼睛一亮,立马开始跟村长道谢。
村长顺着杆子往上爬:“溪溪啊,叔求你件事,成不?”
叫小陆干事都嫌生疏了。
陆溪没有一口答应,而是问道:“啥事啊?能帮我一定帮!”
徐国富笑眯眯道:“就是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徐有亮,他也想参加考试,但他那脑子,就是个木头变得,有的题目吧,在家里琢磨一天都琢磨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