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几个月时间,少年稚气的夏长安勉强接受了这个姐夫,不再整日用眼刀砍这个拐走阿姐的坏人。
可夏冉月的父母还不知道呢,互许终身和人成婚这种大事,怎么能不亲口告诉他们?
数月不见的昭阳宫,依然是那副模样,被桑韵打理的很好。
胳膊拄着脸颊,夏冉月半靠在桌子上,含笑望着眼前人,看着他将一张柔软轻薄的宣纸铺平,一笔一笔的慢慢落下。
奚景闻单手执着细软的狼毫,乌色的笔杆落在洁白如玉的掌间。
男人微微俯身站在桌前,青衣墨发,容颜如玉,修长的身姿像是坚韧的竹节或者高洁的松柏。
他蘸取了一丝颜色轻轻落在纸上,一个男人的身形渐渐显现,萧萧竹林杳杳花月做背景,映衬他的模样。
灿烂的阳光穿透窗棂,打在一对璧人的脸上和身上,勾勒出他们略有些虚幻的轮廓。
岁月安宁,时光静好。
奚景闻落笔缓慢,每一次都很慎重,仔细勾画着自己的模样,不留下一丝瑕疵。
画这幅画之前,男人就已经紧张不已了,盖因他的公主说出的话。
“景闻,给我画一幅画吧,就画你的模样。”夏冉月笑的俏皮,看着男人耳垂薄红的模样,忍不住促狭道,“我要送给我很重要的长辈去看。”
夏冉月不能明说是父母,于是模棱两可的讲了出来。
“让他们看看我的未来夫婿是什么模样,画像和你一模一样就好。”
“……好!”奚景闻难得沉默一瞬,从他的冉冉口中的话语里,品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很重要的人,是谁呢?
虽然不知道答案,但画这幅画的时候,他倍加小心,生怕破坏了自己在夏冉月口中的重要长辈心中的印象。
因爱而生忧,因爱而生怖。
奚景闻不希望别人或对他的公主说,“冉冉啊,你看错人了!”
或者是“冉冉,这个男人配不上你。”这种话。
他不在乎别人的说辞,却担忧夏冉月会因此有一点点不开心。
故而,他落下的每一笔都慎之又慎,只求和自己相似。
对于自己的皮相和气质,奚景闻还是很有信心的。
笔尖落于纸上细细描摹,青衣公子心无旁骛的沉入其中,不觉时间变幻。
夕阳斜照光晕暖,到了黄昏时分,奚景闻终于收笔,微微一笑。
“好了吗!”夏冉月这会儿工夫,已经粗略的翻看了一遍要处理的事务,这会儿正全心全意的盯着他作画,眼眸专注。
看男人停下动作,她从桌子边站起身,往桌面凑了过来,垂眸看向纸张上的画面。
……嗯。
画上的人被澈白的晕光笼罩着,清雅隽逸,容颜俊美得不像凡俗之人。
夏冉月轻轻勾着唇角,在一起这么久了,忽然又get到了奚景闻的美貌了。
她提起轻若无物的画纸掂了掂,很轻,用不了多少功德,可以带给爸妈看看。
公主殿下抬眸含笑望过去,眼波柔软,“景闻,你画的很好,一看就是你呢,他们也会喜欢你的!”
“冉冉喜欢就好。”欢欣的语声入耳,奚景闻凤眸里喜色不加以掩饰,笑意盈盈。
画画完成之后,奚景闻特意询问了夏冉月。
“冉冉,我要准备些礼物,他们可有什么喜欢的?”
……
第二天一早,昨晚忙碌了半晚上,交代完各种事情的夏冉月已经躺到了床上。
两手平整的放在身侧,摆了一个舒适自然的姿势,她慢慢合上了眼眸。
确定所有要携带的东西都已经装好在背包里,夏冉月开始让自己的意识穿梭。
再一次接手公主殿下手头所有事务的奚景闻这次不太慌乱,他已经逐渐习惯,可以压制住心中的担忧,有条不紊的处理朝局。
往日人影成双的书房里,此时只剩下只影伶仃的男人。
没有了抬眸就可以见到的那个身影,不用担忧她吃什么穿什么,不用腾出时间去为她烹制药膳,奚景闻的空余时间大大增多,反而怏怏不乐,做事变慢了。
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主位,奚景闻眸光落在手中的折子上,看似认真,实际上却是心不在焉的想事。
“冉冉啊,你在追寻着某个目标前进,你有无论如何一定要达到的终点。我不会探究你的秘密,当你想说了,可以对我倾诉一切。”
婚期将至,奚景闻的心思凌乱。
他将要成为她真正的夫婿,可以抛弃所有顾忌,也不在乎黑夜白天,在精心准备的爱巢里肆意妄为,占有和禁锢,对她做尽最疯狂、亲密的事情!
夜幕笼罩之下,月色薄凉,奚景闻的唇角勾着高高的弧度,森然冷酷。
他对这种事已经畅想过无数次,让他失控到可以将其他事抛在脑后……
当然,这男人也就只能想想了 。
这也就是夏冉月没在眼前,如果她在,分分钟奚景闻就要缴械投降。
以平日里他们的相处来看,他根本下不了手。奚景闻连夏冉月一滴泪都承受不住,还谈什么狠辣无情的囚禁,反过来还差不多。
没准他们两个能互相配合的完美无缺,可以两全其美!
……
地球。
因为这一次穿梭两界没有严格计算时间,夏冉月回归地球的时候是晚上。
乌云蔽月,零散的星子散着微弱的光,没有遍布的繁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尘烟味道。
照亮世界的全是各种各样的光污染,颜色靓丽的炫目。
夏冉月望了眼脚下,从背包里面掏出某人精心绘制的画像捏在手中,站在高空犹豫。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有点近乡情怯。
对于她爸妈来说,刚毕业的女儿神神秘秘的很久不回家,一回家就抛出一个炸弹消息来。
说她马上要结婚,而且新郎短时间内还不能来见父母,只能带一份画像和礼物来。
这么大的事情,也没点铺垫,他们能接受得了吗?
夏冉月一个瞬移,立在一座高楼的顶端,站在第88层的天台上面,扭捏的揉着自己的指尖。
她站了一两个小时,凌乱的思绪,没有开隐身,倒没人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