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迟的声音俨然帝王圣旨,不容抗拒。
沈清禾顿住脚步,端着木盆,转身,垂眸看着水中倒映的那张沉静姣好的容颜。
挪步,将那盆水置放在不远处的盆架上,拿着帕子,放在水中浸透,拎干。
全程不说一句话。
倏然间,水中出现了陆淮迟那张阴邪无瑕的俊脸。
一身墨色长袍罩身,闲适中透着潇洒不羁。
他亦是不言,只看着她。
“既然进来,为何要走?”
似乎过了很久,陆淮迟低低的问。
沈清禾将拎干的帕子递给陆淮迟:“清禾只是不想打扰太后与相爷休息。”
“太后身体不适,我为宫中内相,不可不问。”
陆淮迟沉着脸,纠正,接过她手中的帕子。
随即又去了榻前,掀开那帐幔,只见宁隐一脸难受的躺在榻上,伸着猩红的蔻丹手指,白皙的胳膊搭在陆淮迟的手上。
帐幔只留着一道缝隙,微风吹来,见那旖旎暧昧的画面半遮半掩,活像一幅春宫图。
陆淮迟拿着帕子,递给宁隐。
宁隐没去接,而是用手勾住陆淮迟的胳膊:“淮迟,你帮我敷上,这里好难受。”她指着自己的心口。
“隐儿,你先躺下。”陆淮迟将那只勾缠的手拿开,随即看一眼沈清禾:“给太后敷上。”
沈清禾照做,递过陆淮迟手中的帕子,贴放在宁隐的胸口处。
宁隐外套一件如蝉翼般的薄纱,露着荷色肚兜,因为疼痛的原因,那肚兜跟着轻轻颤动着,加上侧躺,满满的春色有意无意的露了出来。
沈清禾淡定的用帕子将宁隐胸口敷着,默不作声。
“啊,好痛,轻些!”
宁隐看着沈清禾,带着几分埋怨。
而心中的埋怨更是愈加强烈。
她埋怨陆淮迟为何要让这个贱人继续苟延残喘,埋怨陆淮迟为何允许这个贱人跑过来给她添堵!
想到此,宁隐发出难受的哼哼声,嘴中不断溢出丝丝情意:“淮迟,我的心口好痛,但是我不后悔…只要淮迟不痛,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番真情之言果然最是能打动人心,陆淮迟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唤着隐儿,声音柔柔的安慰着她。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早已经忽略了她的存在。沈清禾默默忙碌,如同一个隐形人。
折腾个把时辰,宁隐总算安静下来,躺在榻上睡着了。
陆淮迟身着墨袍,雅人深致,如仙似玉,像以前那样守在榻前。
沈清禾便端着木盆离开了。
回了厢房没多久,有太监来报,叫沈清禾去书房。
凳子还没坐热,沈清禾又立即随小太监去了书房。
不知道何时,陆淮迟早已经站在桌案旁提笔挥洒,字如风中劲草,张弛有力。
近侍随从都不在,只他一人。
沈清禾隐忍心底冒出的那一份压抑,走了过去,唤了一声相爷。
“更衣。”
陆淮迟将笔放于砚台,注视她。
沈清禾看了看四周,看见木施上放了两件便衣与一件朝服。
“相爷要穿哪一件?”
沈清禾问。
“你选。”
沈清禾便给他选了一件黑底绣金的长袍。
陆淮迟不言,只是看着她。
沈清禾低头,垂眸,为他腰间系着蹀躞玉带。
“今日你腾出一间厢房出来,在置办一张卧榻即可。”
“好。”
“即日起,我歇在那里。”
沈清禾更衣完毕,温顺道:“嗯,清禾这就去做。”
“以后那间屋子便是我下榻之处。”
“好的,相爷。”
“不必了,就置办一张卧榻放在书房。”陆淮迟见她一副不闻不问的姿态,心中有些窝火,言语间带着一丝赌气的成分。
“好的,相爷。”
沈清禾继续恭顺应答,脸色无波,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转身之际,被陆淮迟捉住了胳膊。
“为何不问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