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透了陆淮迟才刚融化不久的心。
“无妨,身未死,亦能取悦。”
陆淮迟站在她身前,举止轻佻抬起她的下巴,口不应心。
沈清禾凄然一笑:“没有心,身体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又如何能取悦相爷呢?我不过是一个时常与男人苟合的婊子,何德何能受相爷青睐?”
“所以呢?”
陆淮迟力道加重,双目微阖。
“相爷心有洁白皓月,不容玷污,清禾唯有敬而远之。”
她一副不悲不喜的姿态,实在令他气极。
“你曾答应我,不会疏远我。”他暗着眸,双目似被焚过一样,摩挲下巴的力度刹那收紧。
沈清禾仰着脸,看着他,对上那双通红的眸,让她产生一种他在求她垂怜的错觉。
“那也只是曾经。”她轻描淡写的道。
陆淮迟突然将她抱起,放躺在榻上,大掌拂过,裙裳剥离,无一遮挡,似要将她看穿,看透。
“你想疏远我,我便日日与你这样相对,你还想什么,不妨说出来。”他低着头,风华绝代的容颜靠近她,阴邪冷笑,狂荡而蛮横。
沈清禾蹙着眉,似有些难受:“我想吐。”
陆淮迟眸色一沉,见她这样排斥,更是心生恼意,强行与她十指相扣,在她身前烙下一片红痕。
他与太后颠鸾倒凤的画面不断冲击她的脑海,欢愉之声,娇喃之声,还有他那含糊迷离的深情低唤……
这些声音在她耳边回荡不断。
顿时心口再次被撕裂,血脉逆涌,吐了一滩血出来。
“沈清禾……”
耳边,是陆淮迟颤抖的声音。
*
“夫人心有郁结,加上身子亏虚,又种了,种了血蛊,只怕这胎儿……”
太医有些艰难的开口,只觉得周身被寒冷萦绕,便不敢在言语。
沈清禾看着眼前的红色帐幔,眸光空洞。
陆淮迟良久的沉默,只看着沈清禾。
李拾英有些难以置信:“种了血蛊?谁会给夫人种血蛊?除了夫人,谁又会……”
李拾英察觉到不对劲,立即闭了嘴。
所以,夫人自己给自己种了血蛊!
“没错,正是种了血蛊,此蛊是以草为食,可腐蚀内脏,造成心痛吐血的迹象,不宜……同房……”
太医说完,陆淮迟的脸色更是黑沉沉的,如同霜打了一样。
太医汗颜,立即给沈清禾开了安胎药,只说可尝试保胎,便匆匆离去。
“奴婢去熬药。”
“奴婢也是。”
察觉到不对劲,李拾英与如意先后离开。
陆淮迟走到榻前,看着沈清禾,狠狠掐住她的脖颈:“故意不让我碰你?”
为了阻止他的靠近,居然不惜自伤身体,给自己种血蛊!
沈清禾不语,看着那微微震颤的帐幔。
“沈清禾,你该死!”陆淮迟快要疯了。
沈清禾闭上眼,腹下涌出一股热流。
褥单上的血红一点点的蔓延,直到染透。
陆淮迟的心像是被划开一道口子,也跟着淌了血。
将她抱起,疾步离开厢房。
缭绕雾霭中,热气氤氲。
沈清禾躺在湿热的木台上,昏迷不醒。
陆淮迟合上深衣,捂着心口处守在一旁。
李拾英与如意以及几个丫鬟来回进出,换药,递东西,神情凝重的忙碌着。
“沈清禾,你休想得逞。”
陆淮迟紧紧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嘶哑低喃。
心口恸意再次强烈袭来,他捂着那里,却发现剧痛又添几分。
之前心疾发作时,他习惯握着同心结的那只手去捂着胸口,如今没有同心结贴在此处,他只觉得异常难受,痛不堪忍。
如意进来时,陆淮迟轰然倒下。
厢房静悄悄的,沈清禾神思清醒过半,从榻上坐起。
李拾英正好端来补血益气的金丝燕窝羹走进来。
“夫人感觉如何?腹部还痛吗?”李拾英问。
沈清禾有些呆滞的摇着头,虽是浑浑噩噩,但是不再有气无力。
下身亦没有热流涌出。
她已小产,身子为何这么快就干净了?
正疑惑时,只听李拾英道:“夫人在不可胡思乱想,也不要在给自己种什么血蛊,只管安心养胎。”
李拾英一边说,一边扶着沈清禾坐下。
沈清禾是在确定自己将会先兆小产的状况下,才给自己种了血蛊,因为她不想叫陆淮迟碰她,可现在,却奇迹般的保住了胎儿?
她下意识的捂着自己腹部,有些失神:“我,没有小产吗?”
“相爷传输内力,为夫人解了身上的血蛊,又补充了元气,元气是身体的根本,只有元气充沛,才能稳住胎心,所以夫人并没有小产。”
李拾英说时,却皱起眉头。
可相爷倒是严重了。
沈清禾听了李拾英这番话,心头不觉一动。
他为何非要为她保胎?
是因为他已知晓这个孩子是他的吗?
沈清禾正想时,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以及抽抽噎噎的哭声。
好像是如意的声音。
李拾英强装镇定:“夫人好生休养,我去去就来。”
说完,便离开了。
沈清禾虽然心有疑惑,倒也没有多问。
一连几日,陆淮迟并不曾踏足这里,她也不希望他出现。
这便是在好不过的。
午膳过后,沈清禾在廊檐下的凳上坐着,看着不远处的翠浓绿意,又环顾一番四周。
陆府上下戒备森严,隔几步路都有太监或护卫值守,她想出去根本不可能。
而况自己身有图腾,萧夏两国又是开战之即,就算逃出去也被当做细作抓起来,终究还是落于此处。
“怎么办,相爷还没醒过来,萧国粮草已经被烧了一半,战事又吃紧,夏无谶又在押送城门途中被劫走……”
“相爷心疾发作的厉害,自从为夫人输送元气,就一直不曾醒来,这该如何是好?”
不远处,传来了刘子默与风十里急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