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恒看着这样痛苦的陆淮迟,却狂笑起来:“哈哈哈,陆淮迟,这就是你弄权欺世的报应,是你陷害萧氏皇族的报应!哈哈哈哈!真是快哉!”
陆淮迟像是没听见一样,另一个声音从遥远的记忆中传来。
“阿渊师父!你答应我,待我剑法学成,可不可以不要走?”
“等我长大嫁给阿渊师父,阿渊师父就会一直跟我聚在一起,就不用分开又重聚了!”
“我不管,阿渊师父是世间最好看的男子!我就要嫁给阿渊师父,”
“阿渊师父……”
“阿渊……”
“你当真要嫁给我?”
女孩拼命点头,抱着他的胳膊,仰着小脸,满脸的期待,期待快快长大,快快嫁给他。
“那便不能叫我阿渊师父了,要唤我……阿迟。”他低柔柔的笑道,玄石般的眸流泻出叫人甘之如饴的潋滟。
“阿迟?”
“嗯,世上没有独一无二的阿渊,但是有独一无二的阿迟。”眸色加深,似柔情旖旎的漩涡。
她伸着小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笑的天真烂漫:“那今后你便是本公主独一无二的阿迟,我给你种下忘蛊,你要忘掉你是阿渊师父这件事,永远记住,你是我未来的……阿迟夫君。”
“你也是阿迟独一无二的……羲禾。”他勾唇一笑,风华绝代,乱了芳心。
“不,不对,你好像说的跟我不一样。”女孩有些不高兴的扬着小脸,几分羞涩将她傲娇的容颜衬托的红润如莲。
他无奈的摇摇头,揉揉她的脑袋瓜,漫步在余晖之下,叹息一声:“那公主便是阿迟未来的…羲禾娘子,行了吧。”
虽是不耐,却透着无边宠溺……
如雪的发被风吹乱,耳边似有个温柔又清冷的声音在回荡:“他是阿渊师父,我一直想嫁的人……”
他是阿渊师父。
唇角鲜血再次溢出,陆淮迟倒在刘子默的怀中,昏厥了过去。
陆淮迟一病不起,满朝文武前去探望,却发现他一夜白头,形同枯槁,清瘦如竹。
午夜梦回时,他便唤着亡妻的名字,独自一人来到红枫岭,在那一片枫林中寻找着他日思夜想的清禾,即便清醒,口中依然念念着清禾二字,如同痴傻般。
刘子默与风十里见状,便抱来了云彻与阿拂。
看见云彻与阿拂,陆淮迟神智才清醒些许,伸手接过一对儿女,默默看着,双眸通红。
“阿迟,瞧这两个孩子多可爱呀,就算你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他们想想,阿迟,答应羲禾,要振作起来。”蒙着面纱的羲禾走了过来,蹲在榻前,柔声安慰着陆淮迟:“沈清禾是自愿寻死,我相信她纵身一跃的那一刻,一定没有痛苦,反倒解脱了,所以阿迟,活着的人总要活下去,你要开心起来……”
她说完,端着那碗亲自熬好的羹汤,欲要递给他。
这羹汤内有宁隐给她的摄心散,陆淮迟一旦服用,便会死心塌地的忠于宁隐,但是宁隐不知道,这摄心散被她从宁洛婉那里偷学的移心阵法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到时候,陆淮迟只能对她一人真心。
想到这,羲禾又道:“这是我亲自熬的莲子百合红豆羹,你尝尝吧。”
陆淮迟周身散发的冷戾之气扼制了她的话,她的心抖搐一下。
“阿迟……”
陆淮迟冷冷的看着她,看的她心里生寒。
“你的脸可有好些?”陆淮迟突然问她。
并没有接那羹汤。
羲禾点头,眉眼带笑,妩媚而不失清纯:“已经快好了,其实也不严重,阿迟不必记挂在心。”
陆淮迟动作轻柔的将云彻与阿拂放入摇床,随手将羲禾腰间的凤雕短剑拿了去,缓缓触摸着,道:“摘下我瞧瞧,痊愈的如何。”
羲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犹豫的看着他。
陆淮迟将剑拔出剑鞘,挑开她脸上的面纱,剑端在她脸上划触着。
羲禾吓的瞪大眼睛,声音发抖:“阿迟,你这是做什么?”
“阿迟,也是你叫的么?”
狠狠的一划,在羲禾脸上划出一道深长的血口。
“啊!”羲禾手中的红豆羹摔碎在地。
脸上鲜血流出,连同那伪造的疤痕也迅速脱落。
羲禾吓的瘫软在地。
捂着脸,痛哭不止:“阿迟,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可是你的羲禾……”
陆淮迟蹲下身,继续拿着她的凤雕短剑,在羲禾脸上再次狠狠一划:“你也配?”
他冷笑着,几番下来,羲禾已经是面目全非。
羲禾的脸彻底毁了容,痛的蜷缩一团,惨叫不断。
陆淮迟如同索命阎王一样,拿着那柄剑步步逼近,她吓的不断后退,一边哭一边摇头。
“说吧,你伤了她几次?”
“我,我不明白…”
“害她得幻症,而后出言激怒她,引她去红枫岭,又借绿矾油污蔑她毁你容貌,还有呢?”
陆淮迟捏着她的下巴,将整瓶绿矾油倒在她满是裂痕的脸上。
“啊!好痛!!”面目全非的脸更是血肉模糊。
“不说?那就永远闭嘴。”她的喉咙被锋利的剑端划破。陆淮迟那张清癯冷俊的脸布满嗜血的残忍。
羲禾捂着疼痛的喉咙,张着嘴巴,雾色星眸泪眼涟涟,占满恐惧,一下子昏了过去。
两个太监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心照不宣的将她拖了下去。
“内相,太后来了。”刘子默压低声音,进来禀报。
陆淮迟嗯了一声,缓缓擦拭着那柄带血的凤雕短剑。
宁隐走进陆府,心中带着几分雀跃。因为陆淮迟派人去未央宫传话,说是想与她叙叙旧,而且之前羲禾又传来书信,信上只短短二字:成功。
她知道,羲禾的意思是已将洛宁婉研制的摄心散成功摄入陆淮迟身体里。
一旦服用摄心散,陆淮迟便会像以前那样忠心于她,听命于她,并且还会移情于她。
想到此,宁隐寂寞已久的心荡漾的不行,脚步也越发轻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