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母亲扯着嗓子喊了几声,竟是没把他唤醒,然后便捡了一根细枝找了过来……
“啊~娘,别打了别打了。”
“疼,疼啊——”
那孩子被细枝抽得跳了起来,哇哇乱叫,不停向母亲求饶。
陈潇在一旁看得捧腹大笑,反正也没人听得见,直笑得眼角噙泪也还不肯罢休,任由那泪水从眼眶中滚落出来。
小的时候,到了打菜籽的时节,最喜欢在堆积如山的秸秆中,掏出一个自认为很不错的小窝,往里面一躺,别提有多安逸。
记得有一天在窝里睡得太死,老爸点燃了秸秆他都还不知道,等火势蔓延,越烧越大,浓烟才将他熏了出来。
那天是他有史以来,唯一一次,也是被老爸打得最狠的一次,打到他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想要离家出走。
他一路的跑啊,老爸提着家伙什在后头一路的追,追到奶奶家了也还不肯放饶,把他抽得撕心裂肺方才罢休……
轻风吹过,陈潇感觉脸上凉沁沁的,用手指一抹,才发现那并不是泪,只是几缕随风消散的青烟罢了。
默默叹息一声,他跟在这对母子身后,往村里折返,走到河边的时候,便听着一阵轻轻的欢快的歌声在前方响起。
洛依依背着背篓,也正走在回家的田间小路上。
那背篓很大,并不合身,里面装满猪草,吊在膝弯处,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口中低低的哼着歌谣,手上采了一把野花,在慢慢编织,似乎想要编成一个好看的头环。
见到母子二人,便甜甜一笑,“婶儿,回家吃午饭哪?……二狗,又被你娘给打了?哈哈——”
“这混小子成天正事不做。”那妇人瞪了孩子一眼,“叫他帮着采草,他可倒好,却是跑地里睡觉来了。”
洛依依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你活该挨揍,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了。”
这男孩儿也就比她小个一两岁,被她这一挖苦,立马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往前头跑出去了。
妇人看着她手上完成一半的花环,打趣道:“洛丫头越长越俊了,真不知道哪家小子有天大福气,能把你娶回家去。”
说这话时,她看了一眼自家跑得快没影儿的小子,眼神中明显是抱着几分期待的。
洛依依俏脸一红,低下头不肯接话了,继续编织手上好看的花环。
到了中午阳光最热辣的时候,已经编好的花环,出现在了陈潇手上。
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也还散发着馥郁花香,附着一点点少女古灵精怪的愿力。
他把花环戴在头上,还化出一面水镜,嘴角微微上扬,特臭美的在镜子里细细欣赏了一番。
而此时的洛依依,正和十三在树下荡秋千。
平平常常的一天,就这样慢慢过去了,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大概这才是人生常态。
黄昏时分,正是炊烟袅袅的时候,村里忽然响起阵阵喧嚣。
伴随着脚步声,人们一窝蜂的朝村口那边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