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楼上,身边很快围上来几个女子,纷纷打量着她,看起来都对这位闯入烟花之地的小姐,抱着很浓厚的好奇心。
修长的身段如男儿一样玉树临风,天生带有甜意的双目,此刻阴森森盯着那个让无数人感到恶寒的“那个家伙。”
他倚在美人靠上,悠悠地说道:“你还真敢上来啊。”
“咻”的一声,洛依依手中竹条迅捷抽出,他却只是将身子轻轻一歪,竹条啪的一声抽落他手上酒壶。
酒液洒了出来,四处飘香,那厮低头看了一眼,啧啧道:“好不容易等来的一壶长安酒,多可惜啊。”
说着,他惋惜的叹了口气,道:“美酒如美人儿,都是不可辜负。你这一下,且不将我抽成了千古罪人?”
瞧着他那一副特别欠揍的样儿,洛依依终于是被逗笑了,脸上阴云才散,立马又冷了下来,狠狠地剜他一眼。
“三个家族的家主,全跑到城主府告状,说你欺负他们家的那些少爷小姐们,你可倒好,跑这里逍遥快活来了。”
“天地良心,那些人真是罪有应得。”
“趁赵家小姐沐浴的时候往浴房放蛇,这叫罪有应得?”
“那蛇又没毒,谁叫她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你在那些公子如厕之时炸了人家茅房,你也不嫌恶心。”
“哈哈——,恶心的应该是他们才对。那帮舔狗,助纣为虐,活该被糊一身大粪。”
听他振振有词,洛依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知不知道以前自己是什么身份,你怎么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言罢,她默默叹息一声,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以前他做神的时候,偶尔和蔼可亲,但高高在上才是常态,绝不屑于做这么幼稚的报复行为。
现在倒好,满城百姓一说起他来,往往评价的都是“玩世不恭”,“除了长相之外一无是处”,等等。
总之,没有一句好词。人们怕他不假,但更多的大抵还是因为城主府的庇护,才会没有人敢对他做什么。
洛依依苦口婆心道:“陈潇,这些不是你该做的事,你就算忘了自己是谁,也不能一直这么荒唐下去吧。”
她的眼中倒映出陈潇的模样,那是一个弱冠之年的公子,当年在尸山血海中捡到他的时候是这样,几年过去了,一点没变。
时间在他身上仿佛凝滞不前,让他永远的拥有一张英俊帅气的脸庞,却似乎也彻底的吞噬了他的记忆,除了自己名字之外,一无所知。
洛依依真不知道现在的他是更好还是更坏,不做神,做个凡人倒也无妨,可他连凡人都做得让满城的百姓不喜欢。
在那遥远的记忆里,他可是人人尊敬的存在啊。
陈潇悠然道:“这不是无聊嘛,不然怎么会去炸人家茅房……不过你还别说,我今天真有一桩大事要做。”
他望了望天色,忽然起身,难得的一本正经起来,一把拉住洛依依往楼下走去,神色间有些急躁,“你赶紧回家。”
天色暗了下来,在两人身后投下一大片阴影。
陈潇越走越急,洛依依被他拉着手,脑中又浮现出一些久远的记忆,以至于没察觉到他脸色的变化。
直到来到楼下,就要踏出大门之际,一阵狂风袭来,那门在眼中突然合上,才听他说道:“完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