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每天都会有火流星从天而降。
强大的冲击,熊熊燃烧的火焰……惊人的破坏力,人们开始陷入深深的恐慌之中。
比起战争,奇诡的天象所带来的心理压力,更加令人感到绝望,无从应对。
暴动一场接一场,无论是在城池,还是在其他地方,人们试图通过暴乱,从中谋利或是寻求身体或心理上的解脱。
杀戮无休无止。
混乱、无序在持续上演。
当自相残杀变成生存的手段,发泄的出口之后,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灭世浩劫。
末世危机之下,人可以不再是人,沦为凶蛮的野兽,在这场浩劫中疯狂地湮灭自我。
也有例外。
北邙村在这个世界上毫不起眼。
十几户人家零零落落的散在深山之中,通往外界只有一条羊肠小道,晴天荆棘遮盖,雨天泥泞难行。
这里的人几乎与世隔绝,一辈子生活在这里,外面是什么样子,永远只存在于想象之中。
罗家老二是个很粗糙的汉子,生他的时候天上电闪雷鸣,他那个满嘴黄牙的老爹,就给他起名罗雷鸣。
农村人成婚很早,二十三岁的罗雷鸣已经有了一个七岁大的儿子,他老子要给孙子起名罗大风,被罗雷鸣断然否决。
罗雷鸣早想好自己儿子的名字。
罗平安。
秋天将要结束,冷风呜呜的刮着,越刮越大,满村的飞沙走石,一点也不像是初冬来临的时节。
罗雷鸣坐在房门前,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牙齿也和他记忆中的老爹一样,变得满嘴焦黄。
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靠天吃饭,真遇到收成不好的年岁,也会进山打点猎物为生。
偶尔,会和邻居大哥因为一些琐事爆发口角,继而大打出手……
如果没有意外,罗雷鸣将会和他的爹,和他的爷爷,太爷爷,一样的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老去,然后死亡,埋葬青山。
今天他要走了。
抽完一袋旱烟,罗雷鸣站起身来,将猎刀背在身上,接过婆娘收拾好的行囊,伸手摸了摸罗平安的脑袋。
罗平安还不懂离别的真正含义,“爹,你要上山打猎吗?”
上山打猎,是这个七岁的孩子能想到的最远的距离。
罗雷鸣笑着说道:“对,爹要去打猎,不过这次猎杀的不是野兽。”
罗平安懵懵懂懂:“不是野兽那是什么?”
罗雷鸣将行囊甩上后背,“爹是要去打仗。”
罗平安不解:“为什么要打仗?”
罗雷鸣望着远方,然后朴实无华的解释道:“因为野兽要闯进我们家来。”
罗平安转身跑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虎视眈眈道:“野兽在哪儿呢?”
罗雷鸣哈哈大笑,“野兽还有点远。”
罗平安似懂非懂,终于想起他爹哄他睡觉的时候讲的那些故事,隐隐约约的,大概知道了什么是打仗。
这一刻,罗平安的眼中流露出了不舍,“爹,你不走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