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责罚？”

柳如绵气得浑身颤抖，没有再像以前一般立即上前扶他起来，她红了眼眶质问：“陈舟，我问你，你可有一次将我当作朋友？”

“如果有，那么我敬佩你一身武艺，一而再、再而三的喊你陈大哥，喊你不必进府当护卫，甚至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求爹爹让你拜入相熟的宗门，也能以武入道。”

“可这些朋友的肺腑之言你可曾放到心上过，你可曾顾及过我的意愿，认真听取过我的意见？”

“如果没有，那么现在我是主，你是仆，我的命令你为何又不遵从？我让你走，我不止一次告诉你，你的恩不要报了，你为何又罔顾我的命令，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柳如绵此番说法咄咄逼人，似是蛮不讲理却句句出自真心，直到最后更是一字一句问出心底所想：“陈舟……你留在柳府，到底……是为了报我的恩，还是为了柳如絮。”

陈舟愕然，猛然抬头，却只看到了她眼底的恨与悲。

“属下……”他顿时觉得脑子嗡嗡直响，不明白柳如绵的意思。

柳如绵脊背挺得直直的，一眨不眨地俯视陈舟，他的眼中尽是不解、诧异、委屈，更有一丝心虚……

她伤心之下只觉恍若隔世，旧时回忆奔涌而来。

“陈舟，为什么不是你来找我？”

“大小姐，当时絮儿她脚崴了，我当心有同党，不能将她一个人丢下不顾，但我安顿好她之后，便立即来寻你了，只是来迟一步……喜儿姑娘她……”

“絮儿？你何时与她有了交集？”

“絮儿……她是属下的朋友。”

她忍着喉间的委屈，求他帮忙调查逃跑的贼人下落，爹爹不肯帮她，她还有陈大哥。

他应了，可每次期盼着问他有无结果时，他要么说庶妹有事他去帮忙了，要么说他有事，日后定有答复。

更待后来，因为她与沈卿彦定下婚期，导致庶妹离家出走，他也就再没出现过了。

天地间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她的存在。

“姑娘！我们别再理他了。”喜儿感受到她的难过，横提灯笼拦在她身前，愤愤不平骂向陈舟。

“陈舟，日后你若再踏入海棠玉，我见你一次让人撵你一次。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总爱往怡风轩跑，在我们姑娘面前装作高冷不苟言笑，在她面前笑得跟朵花似的，我们海棠玉不养白眼狼，哪怕是条……”

“喜儿，够了。”

柳如绵回神，望着喜儿护着她的圆润后脑勺，心中浮起一丝暖意。

她上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灯笼，轻声阻止了她接下去的话，她现在没有时间伤怀，“我们去书房。”

喜儿想起正事，凛然将什么陈舟抛之脑后，她恶狠狠瞪了陈舟一眼，喝道：“你赶紧走，赶紧走，我们回来的时候，你要是再在这里出现，我就喊人了。”

柳如绵没再说什么，提着灯笼径直下了台阶，宛如一阵风，与跪着的陈舟擦身而过，没有停留。

柳如绵走了，喜儿跟在自家姑娘后头也走了，待她们的身影消失不见，陈舟起身离开。

他不停地走着，无目的漫步。

他思绪纷飞，下意识想在这寒冷的夜晚找到一处可去的地方。

但是，无论他怎么走，他所看到的只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和一片漆黑的夜色，他走了许久，直到眉间结了细冰，寒气像是直淌入骨髓了一般让他刺痛，他才恍然停下脚步。

他不明白，他做错了吗？

这样的雪夜，好像那盏灯笼从他身边离开之后，便寒冷得让人感到无法呼吸，让人心凉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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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绵从院中出来，走了一段路，心绪已经平静下来。

喜儿因为气愤一直鼓着小脸没说话，她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喜儿被这一打岔，也忘了不高兴。

两人来到书房门口，皆有一些紧张。

喜儿推开门。

柳如绵再次祭起养魂竹，绕着书房仔细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