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坐在一旁,老老实实,眼观鼻,鼻观心,不吭声儿。
老头儿确实手上功夫了得,耳畔只传来刮刻木头的动静,或轻或重,或急或缓,反正林青禾没听懂里头有啥章法,只觉着眼皮子打架,昏昏欲睡。
半个小时后,他举起牌位,猛地一吹,排位上被雕刻下来的碎屑瞬间漫天飞舞,老头眯着眼,从桌子上拿起来一块造型不羁的抹布,胡乱擦了一把,又给字儿涂上色儿。
一搁。
“得了,等它晾干,你就能带走了。”
林青禾站起身,“多谢,报酬该咋算?”
老头一摆手,“我跟这丫头有缘,这报酬,就算了。”
不知道为啥,这样慷慨大方的行为,林青禾心里率先蹦出来的不是感动,而是——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林青禾:“……”
囧。
“别别别,”林青禾忙拒绝,“就像是您说的那样,和她有因果的人是我,咋能让您承担这个,不合适不合适。”
老头一乐,看着她鼓鼓囊囊的背篓,抬抬手,“对,你这样说,那也是对的,既然这样的话,你就把背篓卸下来,我摸到啥,就是啥,成不成?”
“成!”
老头儿看着那背篓里锃光瓦亮的大铁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乖乖,这孩子,真是不同凡响啊!
他让自己无视那口锅,伸手进去就摸了个火柴。
林青禾:“……”其实值钱的东西蛮多的,只是你自己不会讨,上来就掏个三分钱的火柴,这玩意儿,可怨不了别人啊,只能怪你自己手太臭。
老头儿不知道林青禾的碎碎念,但是看着她那张变化纷呈,五彩缤纷的脸就知道,没说他啥好话。
嘿,这死孩子。
他拿起火柴,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三根香,擦着就点了,香薰袅袅,不知道为什么,嗅着这香,她忽然觉着身上更舒坦了。
老头没好声气儿的,“甭着急走,等一炷香的功夫,不算久吧。”
林青禾乖觉,而且她确实感觉到了身心舒畅,凝神望着自己脑海中的晶核,发现它更加闪耀,就连旁边打着转儿的水滴都变得纯粹洁净。
“嗯嗯嗯!”这头点的,跟小鸡啄米差不多了。
舒坦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回神!”
老头儿一个响指,昏昏沉沉,宛若老僧入定的林青禾瞬间睁开眼睛,片刻后,双眼迷茫,不敢置信的,“我,睡着了?”
老头儿翻了个白眼,“你没睡,我睡的。”
怼了这一句,老头把做好的牌位塞给林青禾,顺带又给了她九根香,叮嘱道:“一次三根,连续点上三天,对了……”他看了一眼林青禾身上的柔和月辉,轻声道:“最好在午夜点燃,对你们都有好处。”
“好嘞!”得了切实好处的林青禾那叫一个好说话,抱着牌位和香站起身,“那我咋称呼您?”
老头儿淡笑不语,“若有机缘,下次遇见,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