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离开了,走到了外面,然后回望着已经了无生机的大地。
蛇瞳的少女就这么眺望着眼前这早已断绝了一切生机的世界,回想着自己第一次见到它时的样子。
崩坏......挣扎,反抗,奋斗,尽一切可能的去钻研,尽一切努力的去挑战。
神明的虚妄与否,真理的存在与否。
“就是祂们,把人类带到了如今的境地吗?”梅比乌斯敛着自己都说不清缘由的笑意,给人的感觉却是分外冰寒。
轻轻的弯下腰,掬起一捧黄沙,看着它在手中慢慢流逝,如同这世间的所有。
“到头来,我们剩下的就只有这些了吗?直是难堪啊,”她感慨道,所谓的流逝,亦如在时间的尺度下,万物的消亡。
倒计时还有五分钟,她看着黄沙流尽,本想直接将手收回,却惊讶地发现掌心仍残留着一些砂砾。
哪怕翻过手掌,它们也还是会执拗地残留在那里,不肯轻易落下。
若以理性的角度来看,当然可以说是细微的水分所产生的吸附,只是如此空寂无人的情景,多展露一份感性又如何呢?
我就如这沙粒一样,如此固执顽强,尽管到最后依旧一无所有。
她确信自己已然了无牵挂......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
但当她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像是她掌心的这些砂砾一般,她终于意识到了那种一直以来都潜藏于自己内心深处的,可怕的执拗。
亦或者那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早已变质的固执。
什么是真理,什么是全部的真相?
其实时间是很赶的,对于她所要做的事情,但此刻她却不慌不忙,走回自己之前所待过的位置,举起酒瓶看了一眼,然后勾起一抹笑容。
把酒杯盛满,她饮尽了。
梅比乌斯不喜欢喝酒,就不论别的,只是单纯感觉那种喝醉之后理智缓慢消弭的感受对她而言不好......她更习惯于将一切尽在把握之中。
虽说很多事情终究是做不到的。
但她也不再多想了。
“真是麻烦啊,每次都这样,明明都到了最后了,却又往往出现这种只有我能做到的事,”梅比乌斯轻声喃喃。
“只有我能解决的麻烦,只有我才能给予帮助的麻烦,”她发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声。
“只有现在才可如愿窥见的真理。”
已经没有什么时间了,休眠舱也不可能再被打开了,总算是排除了一切外界的干扰,梅比乌斯待在这里的目的也终于是显露了出来。
在她的面前,一片死寂之中的沙砾,竟然开始慢慢流动了起来,沙海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从中升起。
在穿过了一条黑暗而又狭长的通道之后,少女终于来到了自己此行最终的目的地。
她那已经略显浑浊的蛇瞳之中,倒映出的是一片晶蓝色的光幕。
“哈,”她呼出一口气,表情看起来是早有预料,至少这其中存在的一切都在她意料之内,“我们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吧?不和我打个招呼吗?”
“普罗米修斯?”
“梅比乌斯博士,”熟悉的声音响起。
“说实话,要是时间尚且足够,我或许愿意在这里和你唠几下,只不过最好的时机就那么几瞬,”梅比乌斯没有理会,只是平淡的说道。
“若是错过了,我只能说是饶不了自己,”她看向光幕边上逐渐浮现的人形。
“普罗米修斯,你能做到吧?”
“开启通往真理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