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给我们滚出祺连山!”
谢菱最先从洞里爬起来,溪水边不知何时站了一大群人。
男女老少皆有,看衣着像是附近的村民,个个眼神凶恶,恨不得将她拆吞入腹。
为首那中年人看见出来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眼神更加不善,指着谢菱便大声骂道:“你是哪家的野丫头,竟敢来我们黄家村山头撒野,还不快将你们挖的坑填了,然后滚!”
谢菱还没说话,季柯一下从洞里爬了出来,站在她身后,语气冰冷,“这是思南县的谢主薄。官府行事还需向你报备?”
季柯个子高大,又穿着一身盔甲。那男人语气倒是好上了几分,“呵,我们是永安县的村民,你们思南县的还管不到我们头上。赶紧拿上你们的工具离开此地。”
谢菱眯了眯眼,“永安县?我怎么记得祺连山在北江舆图上是属于思南的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重质疑前朝划分的疆域,嫌脑袋不够掉吗?”
她个子娇小,脸上甚至还有两抹黑泥,看上去几分滑稽。但字字掷地有声,气质清冷。
那男人张着嘴,立刻便不敢说话了。
洞里的矿工和士兵们全部爬了起来。
“谁敢欺负我家主薄大人!”
一群壮汉,个个凶神恶煞的,呈扇形包围在谢菱身边。
这群村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腿都软了,可仍未退步。
就连抱着奶娃娃的妇女都站稳了脚跟,没有后退一步。
男人大声道:“我们是大字不识的村民,不知道什么舆图不舆图的。只知道遇难了是永安县岑大人为我们主持公道,发生灾祸了是岑大人让我们有命活下去,岑大人是活菩萨,至于其他人,呵呵。我们不知道,也不屑知道!
山头是我们活命的根本,你们要是不走,我们黄家村一百二十口人,就死在这里!”
“对,我们是永安人!”
“思南人给我们滚出去,别来占我们的山头土地!”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目光凶恶。
风间青璃还想和他们讲道理,语气温和。
“各位父老乡亲,首先,你们不是永安人,你们是思南人。其次,山林本无主,这片山是思南的地界,县令大人想怎么处置,你们都管不着。
最后,我们思南县也派发粮食,之前来宣传的公务员你们应该也见过,哪里就不管你们了?”
“我呸!”
一个老婆子突然扒开众人,啐了一口浓痰,往风间青璃脸上吐。
风间青璃难以置信的瞪大眼,谢菱赶紧将他拉开。
可那坨浓痰还是沾在了他清雅的裳摆上。
那老婆子眼珠发红,脸上的鸡皮在风中颤抖,指着风间青璃,声音激动得破音:
“你还敢说!所谓的给粮食,就是让我们以土地为代价!这是什么奸官啊!土地是百姓的天啊,这哪里是给粮食,是要我们的命,要我们的命!”
“可笑的是,思南人竟都愚蠢的上交了!今日,我李家村里正和黄家村里正就在这把话说清楚了。
不管你们是思南什么什么官,要是霸占着山不走,我们就死在这里!你看你能不能担得起我们二百多口人的性命!”
一个眼睛细长的中年男人从山的另一边走上来,身后也跟了乌泱泱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
“对!死在这里!”
“别妄想我们的土地!”
“我们才不是思南人,我们是永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