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前的黄土地上站满了人。
十个个身着长衫的幕僚,正唾沫横飞的站在百姓面前,手舞足蹈的解释着工分制是什么。
“大家先将自己的财物上缴…….”
“依靠工分进行划分……”
“多劳多得…….”
“富庶安康…….”
百姓们其他的没听懂,就听到一句“上缴财物”。
人群里闹哄哄的,接近上万人,上万张嘴,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就像煮沸了的锅。
“咔擦。”
杀了十个人后,人群彻底安静下来。
广武王面色阴沉,“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不同意的人,犹如地上的尸体。”
第二日,广武的工分制便火急火燎的进行了。
士兵们花费了一日收集财物,一日抓捕会读书认字的人当公务员。
第三日,便开始大肆修建学堂,食堂。
广武王看着百姓们干活干得热火沸腾的局面,内心也烧起了一把火,十分满意,仿佛已经做上了当千古一帝的美梦。
可这样的局面没没支撑五天便被迫停止了。
因为库房空虚,没粮食了。
荒年粮食本就少。
广武有将近两万百姓,人数众多。
更别说还有士兵和“公务员”。
那些公务员和思南的更不能比,只不过读了点书,认识几个大字。
因为不知道干嘛,就拿着笔墨纸砚到处跑,将广武每个百姓的名字都记录在册。
一天累死累活,相当于啥也没干。
思南的工分制,是建立在雄厚的物资,以及完善的管理系统上的。
东施效颦,只会造成劳动力和粮食的浪费。
广武王听着属下的禀告,一张威严的脸涨成了青紫色,“不是说工分制就能让广武和思南一样繁荣吗?那个探子在哪,给我拖出去五马分尸,不!凌迟处死!”
幕僚弱弱回应:“回主公,那人已经自尽了。”
那探子深知广武王秉性,在刚得知工分制失败的时候,便麻溜去见阎王了。
广武王气得牙齿嘎吱响,简直想把所有人都杀了。
一群废物,吃他的粮,喝他的水,修一堆没用的学堂房子,最后啥也没干成!
广武王虎目一瞪,“直接杀去思南,老子不管了,杀!思南不就五千人,老子接近三万人,还干不过他!”
事实证明真的干不过。
顾危甚至没出动顾家将,仅让张雍带着思南的五千士兵出战,便将广武打了个落花流水,剩下的不战而降。
无他,广武的士兵百姓修房子累个半死,吃得又少,早没了力气。
自此,半个岭南已是顾危的囊中之物。
战胜之后,顾危去广武考察。
饶是如此清冷的他,看见广武修到一半的赝版“学堂”“食堂”“畜牧厂”,仍是嘴角一抽,默默派人推了重建。
接着让周辞职携任平生过去管理。
广武幅员辽阔,集合了三个县城,比思南和常守加起来还大,百姓又没经过教化,管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人才问题。
顾危皱眉,看着周辞岁递上来的名单,深深叹了一口气,恨不得将自己和思南的幕僚一个掰成十个用。
整理人口,宣传制度,教化百姓,废后重建……..哪一个不需要人才?
可思南本就缺公务员,哪里还有多的匀去广武?
“阿菱,你说我们怎么———”
顾危扭头,想像往常一样询问谢菱问题,却猛然发现,谢菱已经离去快半月了。
明明都半月了。
他还是不习惯。
不习惯一个人入睡。
每天早上会习惯的多接一盆热水。
说话时总是“阿菱阿菱”个不停。
总是想抱一抱,那人娇小玲珑的身体。
一向君子端方的顾危难得露出少年顽态,对着空气说道:“阿菱,我好想你。”
思绪回笼,顾危再次回到正事上,突然灵光一现。
公务员主要的任务是教化百姓,那他可不可以让思南的百姓过去当公务员呢?
思南的成人学堂已经教习出五六批学生了。
如今的思南人,几乎个个都识文断字,会基础的算数。
最主要的是,对工分制了如指掌。
顾危当即便跟风间清璃说了这件事,让他去宣传推广。
少年眼眸闪着光,风风火火便跑出去了。
人才这一大问题解决,顾危看着谢菱的方向,又开始想她了。
顾危有些无奈,轻笑一声,从书桌里取出画轴丹青,开始作画。
画上的女子一袭青衣,巧笑倩兮。
……..
轮船上,谢菱打了个喷嚏。
她给自己把了把脉,“奇怪,明明没感冒,为何喷嚏打个不停?”
晚娘笑得若有所指,“定然是有人想你了呗。”
谢菱失笑,“是不是很快便可以到桐华城了?”
晚娘点头,“主薄大人一定要小心行事。桐华城位于北江,南诏,魏昭,东陵四国边界,向来是四不管地界。
我会在码头等你三天,若有不对你便跑回来,我接你回去。”
谢菱惊讶于晚娘的细心,因此也不拂了她的美意,“好,那便先谢过晚娘了。”
当天傍晚,谢菱便抵达了桐华城码头。
码头风大,几乎将人骨头都吹散了。
谢菱穿着男装,又在脸上涂了一些使肤色变黑的脂粉,方才从甲板下去。
远远的,便可以听到远处街道上的喧哗,还有各种小贩叫卖的声音。
码头的轮船亦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全部是一艘一艘的大帆船,几乎都没地方停靠,船上堆满了木箱。
有一个木箱倾斜,谢菱眼尖的看见了,那里面装的满满都是黄金!
谢菱不知道是桐华城太过富庶,还是北江太过贫困。
谢菱更倾向于后者。
毕竟这个朝代,本身就是贫富差距极大的一个朝代。
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贵族世家,富可敌国,势力雄厚。
思南,还是太小太小。
眼下随便来一个大一点的势力,就可以将他们捏死。
谢菱按耐住内心的波涛,压低声音,随便拉了一个搬货的大哥询问:“大哥,你知道魏昭国的轮船去哪坐吗?”
大哥将谢菱上下打量了一遍,“外地来的?我们的码头分人和物,人要去城西坐呢,这是城东!你要从城里穿过去!”
“谢啦!”
谢菱闻言,转身下了码头,打算越过前面那条卖小吃的街道进城。
她不知道,刚刚那个大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想说什么,见谢菱已走远,嫌麻烦又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