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这么说天枢门的门人都是靠自己对创派师尊‘道剑’心法的理解来独创武功的?”
“可以这么说,”天枢老人道:“实际上要求要高得多,也要难得多。”
“这剑法可怎么创啊?”显然卫青对这个是一头雾水,也显得有点焦躁。
“呵呵,”天枢老人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一笑:“所有武功既为人所创,它便有道路可循,循此道路,不仅是为了更好的理解前人所创武功的深意,也是为了能使前人所创武功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更是为了突破前人的道路而走出新路。”
“师父,难道我们今天就要开始创立我们自己的功夫?”卫青道。
“你们离这一步还差得很远,”天枢老人道:“创立自己的功夫或者说创立一套自己的剑法,不是把别人的招数去变一变,或者只要跟别人不一样那么简单,而是对‘道’的理解,一个境界的变化,也许不用什么新招,那也能化腐朽为神奇,让一套老剑法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样也行啊,”卫青开心道:“我觉得我们学的‘混元剑’也很好啊。”
看来卫青对着混元剑是有感情的,学了五六年了,用得已经很是顺手,可突然说还要自创功夫,对他来说很难想象这件事,现在只要还让用原来的剑法就行,其他的都听师父的。
“‘混元剑’当然很好,”天枢老人道:“它虽不是天枢门开派师尊的剑法,但也是道门大德的经典之作,以你们现在的功力和眼界,还看不到这套剑法的十之一二,所以要想用好这套剑法,那也需要境界的提升。”
“我明白了,”翁锐道:“法无定法,山有道路,要想登顶一观,还是要先看清道路,师父,您就讲讲这个道路吧。”
天枢老人点点头,翁锐的反应让他感觉到很特别,尽管他今天的话比较少,但他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已经想得很远,甚至已经超越武功本身,似乎已经在接近道的门径。
“好,那我就讲讲,”天枢老人也不点破:“你们用剑,我就讲讲对剑的理解,这是我近年来的一些总结,也可以叫做‘剑径八法’吧。”
终于讲到重点了,卫青不再插话,翁锐也静静的听着。
“先说第一法,剑式,”天枢老人道:“所谓剑式就是用剑实现攻击目的方式,也就是刺、削、撩、劈、云等等,有人说有十八式,也有人说有二十四式,我们今天在这里讲的不是它有多少式,而是要提醒你们注意观察和感受每一式的功用和使用的时机火候,不管是谁开创的剑法,最终要想达成攻击的目的,无非就是要在合适的时机用这些剑式去实现。你可以认为就是这十八式或者二十四式,你也可以发现的更多,但万变不离其宗,再古怪的剑法在最后刺出的一刹那都不会里这些剑式太远。”
翁锐和卫青听着,不由自主的手上比划着,而这些剑式却明显出自“混元剑”。
“你们体会到了吧,”天枢老人道:“‘混元剑’是道家最基础的剑法,很多人都在练,也有很多人嫌简单看不起,但你能想到的剑式在这六十四式剑法里都包含了,如果你功力日深,你还会发现的更多。
两人听得很仔细,感受着以前和现在对剑式的理解,交流很是热烈,等他们消停了,天枢老人才继续讲解。
“再给你们说第二法,剑招,”天枢老人继续道:“在这里也不是给你们教剑招,而是提醒你们怎么去看待剑招,怎么去学、去用、去创造剑招。在所有关于剑的武功中,剑招是最引人注目,也是最容易将人引入歧途的,好之者恨不能学尽天下奇招,但这样的人没有一个能真正成为大高手,真正的高手过招,看起来都是极简,就算是你都见过的招数你却偏偏躲不过,最高境界的意境相搏,可以无招胜有招。剑招有用,但在所有关乎生死的搏杀中,剑招都不是起最终决定作用的因素,有招可以变招,有招可以化招,有招可以损招。手中有招,心中绝不可迷恋招数。”
“这个意思和您上回要我们刺中对方而不顾使用什么招数的想法有点像。”卫青这回也有了新的感受,上回比试的记忆不但深刻,也彻底给变了两个孩子的命运。
“是有点像,但却有不同,”天枢老人道:“上回是为了让你们了解和对手以剑交手的本质,对你们没加限制,你们的一些胡乱打法也每每得手,说明那种打法有它可取之处,但碰上比你强的可能就一无是处。剑招有剑招的道理,它是顺其自然和工于机巧的结合,也是多少高手剑击实践的总结,顺其自然基于内息的流转和身形的变换,工于机巧是针对对方的弱点和破绽,前人的经验都是捷径,没有路你可以顺着他们的路走,有了感悟,有了机会,你可以跳出经验,另辟新径。”
“嘿嘿,存乎招而不泥于招,顺乎心继而随之意,妙哉!”翁锐不知想到什么,不仅嘿嘿直乐,还自言自语。
“你再说什么呀?”卫青被他奇怪的样子也逗乐了。
天枢老人既没有去问,也没有给卫青做任何解释,翁锐能有所悟那也是难得的机缘,他觉得还是要趁热打铁:“我再给你们讲第三法,剑势……”
……
就这样边讲、边问、边答,翁卫两个人还要互相探讨感受,这一老两少竟在天生桥下待了几乎一天,已经红日西陲,除了前面讲的,还有剑力、剑用、剑速、剑形、剑意八法终于讲完了,这种填鸭式的教授方法真有点绝古烁今,天枢老人似乎心情很好,对这两人能不能接受能不能消化得了毫不在意,最后径自哼着一首道曲骑着他的牦牛上山去了,临走只给这两人留下一句话:“我去会会老友,一个月后再找他们。”
翁锐对师父这种自己说完就直接把他们抛弃的做法已经习惯了,会意的看了卫青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翻身上马,疾驰而去,空旷的山谷里即刻回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