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宁柳眉轻蹙,望向了阿诗身后那瘦小的男子,小脸微敛,眼眸暗沉,隐着不容忽视了威压。
“你是隐阁之人?”
“属下拜见阁主!”
隐阁,是墨临渊最神秘所在。墨临渊以文武创学传世,是经纶正气圣地。纵横天下,优居世外,受四国礼敬。
可若要在这天下安稳立世,受人忌惮,手中又怎能没有刀刃,而隐阁便是墨临渊藏在暗处最利的刀。
这令牌是师父在她出师那日交给她的,也将隐阁交到了她手中,它可号令墨临渊隐于天下的行士。
所以,那日她才将令牌给了大哥,这令牌代表着她,隐阁行士遍布天下,大哥带着这块令牌,若有隐阁之人见到,会省去他不少麻烦。
苏景宁颔首看着他,神色冷凝:“这玉牌你从何处得来的?带着令牌的人呢?”
“回阁主,属下是隐阁行士,行走于青州一带,如今的身份是青州主督府的衙役。这令牌是属下在主督府的地牢里一位公子身上看到的。属下见阁主的令牌在他身上,心觉奇怪,便暗中询问了那位公子。后来打听清楚是阁主将令牌给了那公子后,属下原想将公子救出,可那位公子被主督严守着,属下没机会下手,便只得先来这寻阁主。”
那行士双手交握于左胸前,神态恭谨,微微俯身朝苏景宁回道。
苏景宁紧握着令牌,略有些着急:“他可有受伤?陈绪想要做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道:“那公子自被关入地牢后,主督对他颇为客气,并未对他作什么。只是主督将他关在地牢的事,主督府除了看押他的衙役和主督近侍以外没几个人知道。”
苏景宁垂眸想了想,眼神微沉。难怪她的人一直没有大哥的半点消息,原来在青州。陈绪瞒着所有人将大哥关起来是想做什么?
“师姐,看来我得去青州城一趟了,我二哥和安夏就先留在万毒谷劳师姐替我照看了。”她转身对夜零辞行。
“我与你一起去。”夜零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出声道。
“我与陈绪他老爹有些交情,他恰好过几日要过寿,邀我前去,我原想拒了的,可你也要去青州,那我便随你去一趟青州。”
“陈绪那厮生性多疑,主督府犹如铁桶牢笼,是不会让人轻易混进去的。你刚好可随我进去救你大哥。”
“可是....”苏景宁蹙眉想要说话,就被夜零利落的打断了
“没有可是,我知晓你心中替师姐忧虑,可只要我不出手,万毒谷就不算插手朝廷之事,你放心吧。”
“阿诗,带上寿礼!去青州。”
“是!”阿诗立马转身回了谷。
苏景宁都没插上话,就被夜零安排好了。师姐向来说一不二,利落风行,谁也劝不动。
三日后,青州城。
青州是大周东境主城,东境水陆要塞,又靠近海域,地理位置优越。陈绪虽算不上忠智贤明之臣,却也有几分能力,这些年在他的管理下,青州也算是经济昌盛,市镇繁华。
另外,陈绪还是青州城出了名的大孝子,年年都会为陈老太爷过寿庆贺,一年都没落下。青州城内每年陈老太爷寿宴,都会施粥积善。
今日便是老太爷寿宴,城里的乞丐都去了城南粥棚讨粥了。
主督府。
今日陈老太爷过寿,主督邀了青州城里的高族贵绅,主督府一早便开始迎客,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陈绪一袭灰色锦服,身姿魁梧,脸庞方正,留着络腮胡,一身武将之气。满面笑意,正立于厅前迎客。
时不时抬眸望向来客方向。似在等着什么人。
一名佩刀侍卫朝陈绪疾步走来道:
“主督,小姐回来了。”
陈绪面露喜色,忙朝外走去“思思回来了?”
“回主督,是太后娘娘那边派了人与小姐一起回来的。”那侍卫面露忧色。
陈绪闻言,脸色的喜色一僵,眼眸中闪过厌恶,朝外走去。
主督府外,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府外,身后跟着数名宫侍,动静很大,引得周围人驻足观看。
马车上下来了两位衣着华贵的世家女子。
前者一袭淡粉锦裙,身姿小巧,玲珑可爱。随她身后下来的女子一身淡蓝罗裙,看着颇为矜傲,举止言谈都是世家贵女之气。
“阿爹!”陈思思一下马车,就见了从府里匆匆出来的陈绪,神色惊喜,朝陈绪跑去。
陈绪面色宠溺,看着陈思思皱眉道:“好好走路,总没个世家小姐样。”
眼里却掩不住的喜色。
陈思思没将他爹的话放在心上,转身看向身后缓缓走来的女子:“阿爹,这位是沈姐姐,是帝京庆国公府的小姐。太后娘娘让沈姐姐陪思思一块回来。”
沈枝意走至陈思思身旁,朝陈绪福身行礼:
“沈枝意见过大人。”
“太后娘娘三日后回京,无暇亲身前来,便让枝意带着思思回来,也替娘娘给老太爷送些贺礼。”
陈绪敛眸打量了她一眼,朝她微微一笑,神色客气:
“沈姑娘不必多礼,家父过寿,实不该惊扰太后娘娘,竟还劳得太后娘娘赐礼,陈某惶恐,陈某替家父谢过太后娘娘。”说完侧身朝陈思思道:
“思思,快快请沈姑娘入府。”
沈枝意起身颔首,随陈思思入了府,身后跟着一帮宫侍,排场很大。
陈绪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眸子里隐着冷色。
太后娘娘这是在借思思提醒他,别生出其他的念头来。
可如今,他再不为自己打算,怕很快就会成了她手中的弃子,连家人都护不住。
陈绪抬脚正准备入府,就听见了身后纵马疾奔的声音。眉目一蹙,何人竟敢在他府外纵马疾驰!
他转身望去,就看见一队身着玄青色常服,骑着高大悍马的人,朝他府门而来。
为首的男子一身束手藏蓝色金纹锦服,清隽挺拔,眉目深邃锐利,矜冷沉稳,周身尽是冷戾肃杀之气。
“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我府门外纵马横行!”陈绪横眉冷束,怒声问道。
就见那黝黑骏马上的公子,连马都没下,垂眸上下撇了他一眼,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