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与圣上的再造之恩,微臣没齿难忘!唯有为安越国百姓鞠躬尽瘁,才能回馈殿下和圣上的恩德!”
云殷恣高扬着的笑容僵于脸颊,这不是她所想要看到的场面!
泪水未在眼眶打转,甚至于语气都未有丝毫颤动!
面具依旧完好地戴于脸上!
云殷恣这时的怒气反倒是由高涨陡然消减了下来。
又一个活死人。
孙意正也成了活死人。
云殷恣对这种不能引起她任何快意的面具人一概称为活死人,人是活的,但在她这儿,是死的。
瞬间,云殷恣就觉得了无生趣。
孙意正一动不动跪在地上的身影看着就像是一尊石头,冥顽不灵的石头。
无趣,真真是无趣!
云殷恣一言不发地走过孙意正身旁,侍从于四面八方随即跟上。
偏厅内只留下孙意正一人。
孙意正右手扶着地毯,左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一起身,浑身的酥麻劲儿让她只能暂且站在原地不动,待是酥麻的感觉消失后,她才能动身。
看着空无一人的偏厅,孙意正面无表情的脸上显露了微不可见的笑意。
果然,这招还是管用。
像个活死人一样对待太子,那么太子将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羞辱他人的兴致。
回想起太子那尖酸刻薄的嘲讽,孙意正不知为何,她是真的不感到任何气愤。
家道中落这是事实,她不可否认,被选为伴读也是事实,她不可否认,身上流淌的血脉不如云氏高贵,她也不可否认。
这些也许对于尚且还在孩童时的她来说,会是致命的打击,她怕是会不停地哭闹,然后不停地质问自己难道自己真的是卑贱的吗?
但对于官职一等文官的如今的她来说,这些都不过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往仅此而已,不会掀起她任何情绪波澜。
尖酸刻薄的言语围绕着的是她以为孙意正会为之破防的事情,但那都已经是许久之前了,太子的认知却还停留在那儿,孙意正这些年来的变化她未曾放在眼里哪怕是一丝一毫。
她早已走出来了,但显然,太子却永久地被困在了那个曾经。
她不再是太子伴读,太子也不再是曾经的太子。
孙意正无数次想要将太子从那淤泥之中救起,但都是徒劳的。
她喜爱干爽,却总是不惜浑身沾满污泥也要向太子伸出双臂。
今后,淤泥再度下陷的时候,她将不再向那随之下陷的人毫无顾忌地伸出双手。
孙意正身上的酥麻劲儿过去后,便不再于云姬宫多停留半分,阔步走出云姬宫。
这次,她不曾回头看向过云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