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宗
位于学堂出入口的水波石屏足有八尺宽,每隔三十秒更换一次宗门快讯。
来来往往的弟子不时停下匆忙的脚步,想看看今日宗门有何快讯。
钟真身后背着一把黑胡木七弦古琴,虽步履匆匆,但照旧还是在石屏前停了下来。
每日瞧瞧有何宗门快讯,这是钟真自打进正清宗不久就养成的习惯,说不上是好习惯,但总归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最关键的是不知道该跟同门师兄师姐聊些什么好的时候,从石屏上获得的“知识储备”每每都能派上用场。
“又是婚讯啊,天天净是婚讯了。等等,这是魏师兄发的!道侣是秦师姐?!”
钟真觉得这世上最为复杂的事情不是练琴也不是修炼,而是一男一女之间的感情。
就在一个月前,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还有三十页琴谱未练的钟真眉头紧蹙地听着喝了四五壶灵酒的魏师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他倒苦水。
“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是不是就是存心气我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他有我有钱吗?他有我修为高吗?他有我爱她的十分之一吗?!”
“钟真,你说!我跟那个男的,谁好?”
“....师兄你喝多了,咱们回去吧。往事就让它过去,别为了这伤心”
“我才没喝多!别说四五壶了,就是四五坛,我都不在话下!真儿啊!你说我是哪儿做的不够好吗?她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这个,只有师姐知道吧。”
“是!只有她知道!但她现在连见我都不愿意见我!我这心跟浸了酸陈丹似的,又酸又苦,忒不是滋味!”
“她都这么对我了,我还这么不争气地想她干什么?!她是不是以为我离了她就不行了?那她可就想错了!大错特错!多少女修爱慕我,她压根就不知道我的魅力有多大!”
“钟真!我决定了,我不要喜欢她了!从今往后,她走她的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家各自安好!”
当时,钟真真的以为魏师兄是要跟秦师姐一刀两断再也不联系了,毕竟接下来的这一个月,他甚至再没看见过魏师兄和秦师姐走在一起过。
这一则新鲜出炉的婚讯让他想起了那晚呼呼吹的冷风,真够透心凉的。
钟真站在原地摇了摇头,又连看了三四则都是婚讯,也是,春天来了,都赶在春天开办结道大典,就是不知道春风堂一天只能办三场,这些婚讯发出得排期多久才能排上了。
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还有五分钟,晨课就要开始了。
就在他快要移开视线时,石屏终于更换了一则不是婚讯的快讯。
“正清宗与万辉宗共同举办的首次比试将于三月中旬开展,练气期弟子和筑基期弟子请务必尽快前往主峰核实报名与否。”
这倒不是今天的快讯了,前些天就在石屏上瞧见过了。
隐约有听闻,这比试是因为云霓洲新发现的一处秘境,两宗可能就此达成了什么约定。
但...不论怎么说,为什么偏偏是跟万辉宗比试呢?
剑修有两个最广为传播的名声,一个是多数不甚富裕,还有一个便是极为能打,只要剑不断,他们就还能再战。
作为琴修最不想碰上的对手大概就是剑修了,剑能伤人,但绝不能伤及琴弦。
不多时,晨课第一道铃声响起,打断了钟真对届时实战可能会遇到的也可能不会遇到的事物的畅想,深吸一口气,阔步朝向学堂走去。
待第二道铃声结束,负责今日晨课督查的泉润真人脚步轻慢穿过回廊,身影瞬时间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泉润,你不是应该在学堂督查吗?来我这有何事?”
泉润真人没作答,只是沉脸走到正在一人分饰两角下五子棋的乾成真人对面坐下。
“我今早才从下九洲返程回来,你说我来找你是为了何事?”
乾成真人左手执黑棋,右手执白棋,正要下黑棋时,听到泉润真人的反问,当即停了下来。
“我可没灵石啊!再说了,你报销也不应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