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低哑的声音也软,软得似一滩滑过指尖的水流。
“哪里疼?”
风之羽禁不住他发软的嗓音,看他满脸的汗跟水一样的流,心里揪紧。
暮年动了动身子,脑袋往她怀里靠,
依恋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心口愈发的对他放软。
他唇线抿直得苍白,鼻尖渗出的细汗闪着微亮,
俊美丽的五官用力的挤压,像在压抑痛苦。
“暮年,你哪里疼?”
风之羽拨开他被汗液浸湿的额发,光洁的额上浮现一层莹亮,大颗的汗水凝聚滑过浓密的眉,
顺着眼皮淌下,润湿长睫,漆黑的眼闪动着眨了几下,彻底睁不开。
暮年靠在她的怀里,不安的动了动。
风之羽扯起自己的衣袖去擦他的眼睛,动作轻得她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爱惜。
他像是被她的动作惊吓到,身体颤动一下,僵硬的挺着便再也不动了。
直到手从他的眼皮上拿开,风之羽才看到暮年惨白唇色上扯起的一抹笑。
他的表情还难受痛苦着,眉心拧成小山峰,眼眶凹陷,
眼下有淡淡的青色,脸色也苍白得满是汗水。
但他唇边挂起的一抹浅弧,却让他美丽的娇软病态。
“暮年.......”
她不由得放轻声音去喊他。
视线落在他左边额角上的淡淡红印。
应该是之前撞到床板上起了个大包留下来的印子。
暮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她的衣服,
听到她故意放轻的声音,稍微用力扯了扯手里的衣服。
风之羽低眸就看到自己的大衣一角被他握在手里,全部湿透。
“你起来,我送你回去。”
草坪上没有遮挡物,夜风吹来,冷得人直哆嗦。
风之羽担心他身体受不住,扶着他又瘦一圈的腰身坐起来。
暮年软软的靠在她颈肩处,她碰他一下,
他就慢吞吞的动一下,极其不情愿的跟着她站起来。
暮年比她高大半个头,虽然瘦,但肩宽腿长,男人该壮的地方都壮。
一站起来,风之羽在她面前就娇小得跟个半大的孩子般。
她仰头去看他,“去医院还是回家?”
她记得暮年不喜欢医院,尽管觉得暮年此刻必须去医院,她也要问问他愿不愿意。
“阿羽陪我吗?”
风之羽看着他迷散的眼球,终究不忍心让他一个人。
点了点头,“嗯,我陪你。”
暮年扬唇牵起她的手虚虚晃晃的往前走。
她也没问要去哪里,就这么跟着他。
此刻的风之羽根本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条件的跟着他走。
她哪里知道,经过这么多,纵使很讨厌暮年,
但她也早已在心里默默把他当作自己的依靠。
因为她知道,暮年无论做了什么,都不会真正去伤害她。
天色渐渐暗下来,冬天昼夜温差很大,
夜色降下,气温就寒冷很多。
草坪斜坡下,江面刮来的风也比白天冷很多。
暮年身上还是那件单薄的灰白色连帽卫衣裤,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看着松松垮垮已经不贴身。
草坪上踩过一双双脚印,散出青草的幽香,风之羽低头去看,
注意到暮年脚上那双黑色的运动鞋已经破了皮,
鞋面掉漆,露出底下灰白的材质。
一眼看去就是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