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手指捏着两支小小药膏往媳妇白嫩的脸蛋上抹。
小媳妇吭一声,他就跟着紧张一分。
“真见了鬼了!”
媳妇脸上的药膏没抹匀,阿庄就忍不住发火。
两只药膏被他砸在地上,
药管爆开口子,西药的刺鼻味浓烈。
风之羽惊怕的缩起身子,默默爬到墙角蹲着。
她不想再被打一顿。
再打她就死了。
阿庄个子大,喘气也粗,
一张脸糙汉子的长相横眉怒目,没怎么发火也吓得人够呛。
他斜眼看向墙角时,那一堆小不点儿大的东西瑟瑟缩缩的盯着他,
没他巴掌大的脸破了条大口子,
肿得鲜红,也嫩得能掐出水,
让人看了想狠狠逮着她欺负一番,听她喊痛。
浴火在身体里乱窜,扰得他心神不宁,手痒得又想打人。
要不是看这嫩东西身上有伤,
怕她受不住,他早压着她开动。
阿庄屏息,深深闭眸吸气之后,踹门而出。
巨大的响动震了风之羽一跳,下意识的抱住头。
房子里安静下来好一阵子后,
风之羽才蹑手蹑脚的捡起药膏,
一边伤心落泪,一边忍着痛和怨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擦药。
村里的事她在屋子里都听见了,有人被活生生打死。
来沙河村之前,她没想过世界上还真有跟电视里一模一样的剧情。
女人被当做牲畜买卖,
人命只一把黄土掩盖。
所有事情似乎尽可在一场轰闹中烟消云散。
没有人追责,
没有人讲法。
现在这些恶劣的事情就发生在她身边,发生在她的身上........
若是一直生活在这种地方,她早晚会被逼疯。
风之羽擦干泪,坚强的站起身。
脑子清晰过滤现状之后,
她知道自己必须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她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暮年,她大概是等不到了。
说不定他也遭了村民的残害。
两个月以前,暮年不是还被殴打的浑身是伤,险些挺不过来吗。
风之羽心口滑过一抹酸涩的痛。
身在异乡,想到连自己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可能已经不在,
才刚振作起来的内心又被击溃。
风之羽偷偷摸摸走到大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看。
村里的人都去山上下葬了,这会静得像座空村。
村里的小道,田埂上,只要有树都挂上了白布。
春季翠绿的景色里,添了淡淡哀伤。
风之羽在门后躲了许久,
仔仔细细看清楚了,确定外面没有人便一鼓作气往外跑。
逃走的一路顺利的出奇,大门敞开,
村里没人,连个拦她的人都没有。
事情蹊跷得她内心惶惶不安。
风之羽大半是记住了阿庄带她去集市的路,
只要到了集市就能遇到车,她就能回去。
大山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样,
记住了路边的野花野草就是记住路。
草会被人踏,野花会再开,
山中条条岔道都是泥巴路,路旁都有同样的花草。
她只顾着逃,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也还是迷了路。
正当她意识到路况不对,脚步渐渐慢下来的时候,
身后不远处忽然响起草动!
风之羽身形一颤,猝然加快脚步。
小道上的草在脚下霍霍生风,
草叶哗啦的响动扰出密密麻麻的蝇虫惊飞到半空。
风之羽口鼻,及眼睛都没能逃脱蚊子的攻击。
“阿羽!阿羽!”
仓惶急促的叫喊自后方传来。
风之羽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待她放慢脚步时,
后背猛地撞进宽阔的胸膛里。
幽幽的青木香气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