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车程张落和她说了许多,从开始隐忍的泪意到后来的近乎嚎啕大哭。
服务区用餐的时候,张落没吃几口,捂着脸哽咽落泪。
“你不知道,火娃子死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他家暴,打人。
我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差点就大出血。
后来他死了,我到了村长家里才发现已经怀了三个月。
按日子来算,不出错的话也是火娃子的。”
张落沙哑的声音里听得出来情绪激动,
“我没想过要生下来,可是头胎大出血吓怕我了。
我怕死。
我怕我自己用法子做掉又会大出血。
我怕我再也回不了家。”
风之羽听着张落崩溃边缘的倾诉,眉头一直没展开过。
幸好暮年不打人。
“沙河村如今男人都死绝了,我看是老天有眼,给他们的报应!”
张落擦擦泪,推了推额发,逼迫自己清醒,
别再为不值得的肮脏过去落泪。
“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会好的。”,风之羽安慰道。
“哈!会好的……”
张落讽笑,“好不起来的……
五年前我是干干净净的大姑娘。
现在呢?
现在我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妇女。
你看看我的脸,还有少女的模样吗?
我就是一个被玩烂,被摧残的彻彻底底的妓女!
还是一个又丑又黑的妓女!”
妓女……
风之羽晃神。
那她,又和妓女有什么区别呢?
只可惜,沙河村的男人都死了,就剩下老村长一个男人。
否则她回家以后,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那些欺负过她的老男人付出惨痛代价!
“沙河村的男人为什么突然间全部消失了?”
难怪她之前通过门缝都是看见女人在田地里做工。
如果不是张落这一路和她说起,
她还不知道这些听起来就蹊跷怪异的事情。
半年的时间,一村子男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老天有眼,也不可能手眼通天,最多是制造天灾。
张落在车上跟她说的那些老男人都是眼球被挖,
十指被砍,连那种地方也是被砸的血肉模糊。
死法一模一样,还都是在各自家里的粮仓被发现尸体。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惨死在粮仓。
粮仓!
风之羽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张落。
“怎么了?”
“没事,我去一趟洗手间。”
风之羽站起来,几乎是慌张的离开。
服务区有基本的卫生设施,
即使是卫生间也比大山里的村子奢华。
风之羽洗了把脸,撑着洗手台看鎏金镜中的自己,
视线一晃,想起暮年带她去粮仓的画面。
庄建军安详如死的躺在堆积如山金灿灿的苞米中间。
他的眼皮松垮垮的搭着,像是眼球被挖过,但又没被挖过的痕迹。
庄建军的四肢也看起来很怪,都藏在衣服裤腿里面,没露出来一点。
碍于暮年在她当时没敢把自己内心所想全部暴露。
她本是打算在庄建军的身体凿个大血洞,
看着那些液体在眼前流动,闻着血腥的气味,享受自己内心的黑暗。
但最后也只敢让暮年拿着鞭子抽打庄建军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庄建军当时的样子,
或许是跟张落说的那些老男人的死法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