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秧苗插了下去,又面临着无水灌溉的地步。
上工日常也变成了挑水日常,五担水一工分。
苏澈的肩膀都被扁担磨破皮了。
“都让你干活不要太狠了,这下好了吧,这么大块皮磨没了。”文丽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嗔怪道。
“这不是想着能干一点是一点吗,只有村里收成好了,我们家才安全。
你想一下,村里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就我们家顿顿有粮还管饱,长久下去容易树大招风。”
苏家表面上只有程方奕一人是吃商品粮的,而且苏家上工的人又不多,但是苏家人面容饱满红光满面,跟大多数面黄肌瘦的村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村里的粮食大减产,很可能会引起骚动,而苏家也很有可能被推上风口浪尖。
要不是担心这些问题,苏澈也不想这么拼命。
“那我们不说,谁知道我们家有粮。”
“那你看我们家孩子的样子,像是家里没粮的样子吗?”
文丽一想,家里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水灵,的确很惹人注目。
“那你尽力而为就好了啊,没必要争分夺秒的,吃完饭都不歇一会,老黄牛都没这么干的。”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天气也越来越热。
村里人看着河里急剧下降的水位,也开始偷摸的在家囤起了水。
水缸洗澡盆,但凡能装水的都被派上了用场。
河边也没了小媳妇们洗衣服的身影。
三五天擦一次身子算是爱干净的了,一盆水还要一家人轮着用,你擦完澡我接着擦。
……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后湖村的人偷偷摸摸来到了水乡村的地界。
“大队长,我们真的要这么干吗?”
“不然呢,看着我们的苗死在地里吗?”
但凡有别的办法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偷’水终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可万一被水乡村的人知道就不好了。”
“知道就知道,大不了被骂一顿,要怪就怪我们后湖村命不好,偏偏在水乡村的下边,喝水都要喝他们剩下的。”
说是这么说,但前湖村和后湖村只有那条一米宽的河道水是从水乡村这条大河流过去的。
后湖村那大大小小的湖泊,全靠前湖村的补给。
这么说也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理由罢了。
随着后湖村大队长的一声令下,那些后生们就开始往骡车上的大水缸里装水。
回程的时候,大队长坐在前头赶骡子,后生们挑着水桶跟在后边。
水刚刚带回水渠村,就被侯在地里的妇女婆子挑去淋庄稼了。
但这点水是远远不够的。
后湖村大队长看了看天色还暗,又让大家去了一趟。
有些后生挑了两回还嫌不够,自己偷摸的去了第三趟,但被水乡村的人发现了。
后生们年轻气盛,说两句就跟人动起手来了。
水乡村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两个村的人互殴了起来。
要不是村长来的快,大家都要动家伙了。
“好了好了,三四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大小伙一样急红眼,真以为一棍子敲下去就爽了啊,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害得还不是自己的家庭。
毛蛋,你带人去打听一下刚刚那些人哪个村的,鬼鬼祟祟的来我们村干什么。”
还都挑着水桶,怕不是想来偷水的。
现在的水跟粮食一样宝贝,要是真的发生了村子间抢水的情况,他自然也不会退让,毕竟是关乎着全村人生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