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捂住了她的眼睛,跟她说小孩子别管这么多。
直到看到自己的亲弟弟被人分食之后,她才知道当时看到的那个场景意味着什么。
她爹娘生了七个孩子,最后只有两个活了下来。
一个是她,一个是她六妹。
其余的要么在路上病死了,要么饿死了。
明明都把人埋到黄土里了,偏偏有些丧尽天良的赶在他们后头,将还没僵硬的人挖了出来。
虽然那时候还小,但每一个细节她到现在还能回想起来。
还有很多泯灭人性的行为,实在是难以启齿。
想到这苏母流下了两行清泪。
没想到赶潮流穿越了一拨,还要再次面对这些尘封在心里的痛苦。
小五撩起他的小背心,就想给苏母擦眼泪。
“姥,不哭,不玩,擦。”
“真是姥姥的乖孙孙,姥姥不哭,走,姥姥给你烤红薯去。”
既来之则安之。
大不了不要理会那些难民好了。
可怜又如何,灾年当前,可怜的人一抓一大把。
去他娘的善有善报,这时候伸出援手就是在给自己家惹祸上身。
……
但比苏母更愁的是村长。
这些难民来的太突然了。
更何况他们自己也在遭灾,大半年来也就下了那么一回雨。
储存的那些水都是紧着人和牲畜先吃,以至于地里的收成缩水的很厉害。
一天两顿也只是吊着一口气,不让大家饿死罢了。
“毛蛋,你带几个后生去守村口,老赵,你就带几个去村里巡逻,叮嘱好他们不要乱跑,我先去镇上问问上头的意见。”
赵队长撂下他的搪瓷杯,急吼吼的说道,“咋能让你一个人去,我跟你一起,现在这外边啥光景都不知道,万一有点啥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这样,老廖,你带人去村里巡逻。”
廖会计没说上话就被草草安排好了差事。
套好车,村长跟赵队长赶着毛驴就往镇上走。
一路上的场景让他们心里更凉了几分。
本就不宽敞的道,横七竖八的躺满了难民。
毛驴所过之处,都能感受到那些如饥似渴的眼神,仿佛下一秒驴子能成为他们的盘中餐似的。
村长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而镇上的难民一点不比村里的少。
镇门口守了好几个公安,手上还拿着家伙,生怕那些难民冲进去打家劫舍。
办公室里,镇领导也急得团团转。
全国上下遭灾的地方不少,上头早早下了命令,让他们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安排。
能咋安排?发粮吗?
自个都要勒着裤腰带过日子。
“镇长,好几个村子的村长都来了,咋办啊。”秘书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开口道。
“能咋办,就说我不在。”
“不行啊,他们说看到你进大门了,不等到你他们就不回去。”秘书硬着头皮将那些人的话转述了一遍。
“他娘的,找我就能吃上饭吗?”镇长骂骂咧咧的踹了几脚桌子,径直的往大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