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封无神色凌厉,五指松开,利箭飞驰而出。
皇帝眉心一跳,立刻往旁边躲闪。
箭擦过他的手臂,箭头直直插入地面,隐约可见上头带着的鲜红血肉。
他痛得面色扭曲一瞬,带着无尽杀意的眼神直直盯着封无,见封无又取出一箭,眼皮一跳,头也不回的被潜龙卫护着离开。
封无放下弓箭,微抬下巴冷哼一声,心想没弄死你都是他仁慈大方了。
身后的士兵还要去追,淮安一抬手,他们便后退两步,不再动作。
静静看着皇帝离开的方向,淮安扭头看向向月清,神情复杂:“你可会怪我没取他性命......”
说她优柔寡断也好,软弱也罢,她确实无法对自己亲手维护着长大的弟弟痛下杀手。
她抬头望向那象征着无上威严的龙椅,有些苦涩地想,她和她从小疼爱着长大的皇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
向月清摇头:“不,殿下,您会是一位仁善的君主,这会是天下百姓的福音。”
“......是吗。”
淮安的脆弱只展露一瞬,下一秒殿门被打开,她转身,面上只剩冷凝,“摄政王意图谋反,于宣政殿将陛下杀害,反贼秦宵昱现已伏诛,即刻起,清扫宫中叛军,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杀。”
染血长剑指向地上胸口开了一个血洞的摄政王,庄严肃穆的声音一字一顿:“反抗者,杀、无、赦!
宫门已大开,屋外白雪被滴上红梅般的血迹,向月清抬眸看向屋外尸横遍野的皇宫,觉得这里像吃人的牢笼。
肖将军目光幽幽看向淮安,带头放下武器,他身后的士兵面面相觑,犹豫了一瞬也跟着放下武器。
向月清带着人清扫宫内余孽,直到夜半才算清扫完毕,一场宫变至此落下帷幕。
次日宫中便传出皇帝薨了的消息,等将皇帝“尸首”葬入皇陵,淮安顺理成章地被一众大臣拥护着登上皇位。
向月清作为这场宫变中的功臣,什么都没要,只要了一个今年参加科举的机会。
议事的重臣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同意了。
总比直接给她封一个官好吧。
御史台的年轻御史们立马就将炮火从淮安身上转移到了向月清身上,直言女子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抛头露面的,还要参加科举,成何体统。
淮安听到御史的话,冷呵一声,当着众朝臣的面把他丢了出去。
说起来也好笑,当初皇帝年幼,需要她垂帘听政把持朝政时没人说什么,如今她要做皇帝,倒是不少人出来反对。
但那又如何,淮安眯着眼看向下方俯首称臣的人,心想她还不是手握重权登上了皇位。
别说向月清不会理会他们,淮安更是。
等到女帝登基,向月清便卸下了长公主幕僚的身份,安心准备今年的科举。
乡试在今年八月,如今已经一月,向月清还有七个多月的时间做准备。
这七个月里,她就安心待在家中温书,封无依旧住在长乐院里,向月清温书时他就安静呆在一边,听着她偶尔的念书声昏昏欲睡,也不打扰她,主打陪伴。
五月,一年之期已到,向月清见封无从昏昏欲睡到清醒,笑眯眯地问他什么时候离开。
封无坐在椅子上扒拉着赤霄,抿着唇不说话。
向月清看着他的样子直发笑,起身走过去,卷起书挑起他的下巴,逼着他看向自己。
“嗯?阿无怎么不说话?”
“我听父亲说,你最开始似乎是不情愿来的,怎么现在又不情愿走了?”
封无知道她又在逗自己,还是耷拉着眼皮,显得可怜兮兮的:“小姐明明都知道的……”
还要说这些话。
“知道什么?”她笑弯了眼,“小姐不知道啊。”
封无反思了下自己,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小姐总是那么爱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