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贵为王爷,却不喜欢坐车。所以马车上基本就是杨洛和杨仪。杨洛靠着车厢,马鞭放在腿上,赶车久了,现在已经不怎么用鞭子了,偶尔喊上一声,马儿便乖乖的听话。手里正拿着本兵书,书上都已经注解好了,读懂并不难。杨洛看上一段,便想上一会儿。杨洛喜欢动脑,也喜欢发问,杨仪这会儿就‘不胜其扰’,躲进了车厢里看书。杨洛也想学骑马,可惜伤势不允许。
不得不说陈王的骑术不错,同李开、燕云飞比试总是赢多输少。当然,他的马也是最雄壮的。刚跑一群回来,陈王下了马,坐在车辕上,擦了擦汗,拿起水壶‘咕咚咚’痛饮了两口,大声道:“痛快。”看着拿着书的杨洛笑着道:“你可不要学杨仪,成天拿着书看。他要是读的高兴,绝色美人、佳肴美酒他也是看不见,闻不到,我都担心他读成了书呆子。”
“哈哈”车厢里杨仪笑着说道:“王爷可听闻: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有时候,这美酒、美人可不定有这书有味道。”
“听听,听听,杨仪这是准备跟书相守到白头了,你可莫要负了京中排着队等着嫁你的各家小姐,当个负心人。”陈王笑着调侃道。
“王爷可莫乱说,杨仪可没有同谁定过终身,怎会是负心人。”车厢里的杨仪连忙解释。杨洛也是好奇的看着陈王,想听他继续爆料。燕云飞、李开也是靠近了马车,伸长脖子来看戏。
看着三人的样子,陈王也是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当年殿试,杨仪夺得探花。状元郎、榜眼可都是四十左右不惑的年纪,杨仪立即成为京中焦点,加上他没有成亲。各个权贵只要家中有合适的女子的,都托了媒婆上门,一时间京中媒婆的喜钱竟然涨了两成。甚至有胆大的小姐竟然派丫鬟上门邀约,据说杨仪光是收到的信物就能装一箱子。市井之间,他的风头也是一时无两,多少个佳人自荐枕席,各院子的当红姑娘无不以请到杨仪上门为荣。当时最红的玉娇姑娘可是放出豪言,即使当杨仪的外宅也愿意,只要杨仪同意,就自赎身子,给他为奴做婢。那时的杨仪可是满京城男人的敌人,就是连我也颇为嫉妒。可是这家伙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现在还是单身。要不是熟悉,我都怀疑他有龙阳之好,世家子弟,像他这么大还没完婚的没有旁人。就是可惜了那些个苦苦想着他的小姐们,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陈王也颇有八婆的潜质,说的声情并茂,车厢里的杨仪不住地咳嗦,怕是都红了脸,现在也没出来反驳。在旁听着八卦的杨洛三人满脸陶醉之色,恨不得以身替之。
“非是我无情,实在是要慎重选择。我乃世家出身,又身处朝堂之上,若是不慎,难免会进入漩涡之中。我只想找一个自己喜欢之人相守一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可是身在堂上,看到的尽是虚假的嘴脸,真心不易见到啊。王爷说的那些,多半是为了我的功名、家世而来,如何能两情相悦。不过家里也是多番催促,怕是拖不下去了。”出身显赫是杨仪的天然优势,可也是困住他的大网,即使聪明如他,也扛不住家族的压力。时常出外游玩,大多也是为了逃避。可身处局中,又能躲到什么时候,最终的结果恐怕也是妥协。
“是啊,我们都是棋子,终究走不出这棋局。有些东西现在我们改变不了。”说这话的陈王脸色平静而坚毅,眼神坚定。身为皇子,胸怀天下,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他也是身处樊笼之中。
一时间,场面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马蹄和车轮声。谁又能真的无拘无束呢?
突然,燕云飞抬起了头,抬手示意停下,侧耳仔细听着,好像发现了什么。杨洛停下了马车,几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燕云飞。听了一会,燕云飞开口道:“前面有打斗声,是兵器传来的声音,王爷小心。”说罢,抓起了自己的短剑。
杨洛赶紧回身从车厢拿出两把刀,一短一长,长的递给李开,短的握在手里。这把短刀是在路上寻铁匠铺打的,一直拿来练刀。李开不敢大意,陈王的安危可是天大的事,连忙道:“王爷,你先进车里,情况不明,小心为上。”
陈王也没故作英雄气,下马上车,说道:“向前看看情况,若是有强人劫掠,咱们还可当把侠客。”
燕云飞持剑在前,李开握刀护在车旁,几人继续向前行去。杨洛左手握着刀鞘,右手轻轻抚摸刀把,这会他心里没有紧张,好像还有一丝兴奋。车马继续向前走,转过一个弯,前面有一小片树林,就在树林旁,几人见到了声音的来源。
一辆马车停在树林旁,十来个人在一旁打斗。双方泾渭分明,一方几人都是黑巾蒙面,手中俱是明亮的长刀,下手狠毒,寒光闪烁,刀刀致命;另外几人都是青衣打扮,看样子像是大户人家的护院之类的,也是手持利刃,顽强抵抗。不过青衣人少,这会已然落入下风,还有一人后背挂了彩,鲜血直流。不过几人虽处颓势,但仍是死战不退,相互配合呼应。蒙面人虽是占据上风,但一时间却是拿不下对方。
一个青衣人身手很好,一人独战两个蒙面人,一边打一边大声呵斥:“你们好大的胆子,可知这车里是谁的家眷,胆敢冒犯,若是二爷知道了,你们全都要死。”
一蒙面人‘嘿嘿’冷笑道:“哥几个求财,管他谁的家眷。拿了钱财,天下任我去得,你能把我怎么样?”
“无耻卑鄙的小人,斗不过二爷,就暗里朝家眷下手。一群下作的崽子,有我们兄弟在,你们休想得逞。”
“嘿嘿,一会就让你看看我们怎么折磨车里的娘们。大户人家的妻女,咱们还没享受过呢。兄弟们,加把劲,杀光这几个碍事东西,抓了车里的娘们,咱们先乐呵乐呵。”
其余几个蒙面人也都发出了淫荡笑声,“加油啊,我要大的,我就好这口”“哈哈....”污言秽语刺激的几个护卫更是气急,下手更狠,不想却乱了分寸,一不小心,又有一人‘啊’的一声,肩膀又中了一刀,鲜血淋漓。蒙面人见状,气势更涨,青衣人有些招架不住,连连后退,离着马车已是不远,眼瞅着坚持不了多久了。
就在这时,杨洛一行人出现在不远处。打斗双方都看见了一行人,不知道这一行人是哪方的帮手还是路过的行人。不过见到几人气宇轩昂,车辆精致,马匹雄俊。加上燕云飞手中持剑,李开手握长刀,一看就知道这一伙人不是等闲之辈。双方都心中生疑,停下了厮杀,拉开距离,持刀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