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巷出来不远就有家‘迎宾楼’,二层的小楼很精致,几人上了楼找了个雅间坐下。待酒菜上来,四人也是饿坏了,大快朵颐。
待酒过三巡,杨洛开口道:“韩大哥,王爷和杨大哥可还有其他交代。其实刚才温大人说的不错,我才疏学浅,怕耽搁了王爷大事。”
韩羽饮下杯中水酒,笑着说道:“杨洛兄弟,你就放心大胆的做吧,王爷和扬大人都很看好你。特地嘱咐我来这不要胡说八道,一切按照你自己的意思去做。王爷不是给了你王府的令牌吗,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用。”
杨洛感慨道:“王爷如此厚爱,杨洛敢不尽力。来,我敬诸位一杯,愿咱们一切顺利,不负王爷期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杨元礼笑着道:“祝你这商行财源广进,货达八方。”
另两人都是不那么爱说话的主,不过也都举‘、起了酒杯喝下。五人都没喝多少,浅尝辄止。见四人都是面带疲劳之色,饭后就回了店铺,叫伙计在后安排了四间客房,让他们休息去了。
自己倒了杯茶,坐在院子里,把油纸包着的信拿出来刚要看,燕云飞操练完那些护卫,也走了过来,“来人了。”
杨洛向他招招手,示意靠近点,拿着信扬了扬,道:“是啊,派来了三个。不过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怕你的脾气忍不住发火,就没叫你。哎,不好搞啊!”
“哦,怎么说?”燕云飞诧异地问道。
“看咱们年轻,不那么牢靠。来的又都是见惯了场面的人,给我来了个下马威,想着喧宾夺主呢。”
燕云飞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驯服她们,这些我就不操心了。”
杨洛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啊,还带来一封信,一起看看。”说着就打开了油纸,里面是一个信套,看起来厚厚的的一沓。
拿出信来,能有十来张纸。杨洛刚把信纸翻开,一叠银票从里面掉了出。杨洛捡起来一看:都是一千两一张的面额。数了数,一共十张,一万两。
“呵,又送来了一万两啊,看来王爷对咱们的期望不小啊。”
杨洛笑了笑,没有说话。打开了信,上面带着墨香,字写得很漂亮。杨洛见过杨仪的字,确定是他写的没错。
“杨洛贤弟,见字如面。我与王爷已回到京城,一切安好,请勿挂念。此次与王爷出去一趟,最大的收获就是再次认识了贤弟。你聪明好学,做事果决,心地纯良,有颗赤子之心,兄不如也。可毕竟你年少,经历太少,见识不够,此次留你在广元府也是为了让你历练一番。须知玉不磨不成器,不经磨炼成不了大事。王爷有雄心壮志,欲争大鼎,为兄也欲全力助王爷争鼎,以一展心中抱负,男儿七尺身,岂可虚度春秋。贤弟接下广元府的差事,我想以贤弟的聪慧肯定知道你也进入了局中。要知道,自古以来,凡此类大事,哪次都是血流成河,最后登顶大位的脚下都踩着无数的白骨。不要侥幸,这就是生死相搏。王爷现在外无强援,身边得力助手有限,所以王爷对你期望很大,期望你在那边能收拢、培养一些随时听用的人手,成为王爷在外的强力援手,至于怎么做你自己考量。现在棋子已经落下,你我都在棋局之中,只有破敌才能生存下去。对你来说,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你要的轻松的生活怕是很难有了,以后也怕是有很多困难和险阻,不过为兄相信贤弟必能成功。如实有事随时给我来消息,为兄定全力相助.........”
杨仪身为探花,文采自然极好,不过信中更多的事对杨洛真情实意关心。虽是写信,也不厌其烦的提醒着杨洛各种要注意的地方。对杨洛来说,这封信带着令他心暖的温度,认真的看着信,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在杨洛心里,杨仪的地位比陈王高的多。那声杨大哥,是他从心底喊出来的。
“温厉原是诏狱里的一名小吏,经常审问犯人。后得人看中,进了刑部,一步步升到管事,后因其所依靠之人贪赃杯夺了官职下狱,他受了牵连,被刑部开革,之后自甘投入王爷麾下。其为人阴险又自大,手段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此人贪财,你要注意。不过温厉还是有本事的,小心着用他;古广达原是边军偏将,手下掌管三千兵马,是军中一员悍将,战场上勇猛无畏,因得罪了上官被打压,连番贬职,后退出了军伍,是我请他投奔王爷的。此人不擅交际,脾气耿直,性情如火,常常得罪人。但若是能收服他,必是忠心耿耿;杨元礼是我族叔,从小就开始行商,在这方便能力不错。如今你这正要用人,万事开头难,我请他过去帮你一段时间。这是借用,你可不许把元礼叔扣下。一万两银票是为兄的满身积蓄了,望对你有所帮助........”在信的最后,杨仪把来的三人详细的给杨洛写了下来。
杨洛顿时喜笑颜开,愁容尽去。来了三个人,两个对自己明显不满的,还有个总是笑嘻嘻看不清想法的,虽然杨洛表现得一直很淡定,那是他硬忍住的,他恨不得狠狠教训对他满不在乎的两人,让他两认清现状。
可是杨洛知道那没用,毕竟以后会还要一起做事,还得叫他们出力。只有他们信服了自己,才能有改观,不过这看起来有点难。
现在有了几人打的详细资料,对症下药,就不信收服不了他么。
出乎杨洛的意料,银票是杨仪的,怕杨洛这边不够,又带来了一万两,对杨洛关爱之情不但跃然纸上,更有大方的出手。
“杨仪大哥真有钱啊,一出手就是一万两。”燕云飞在一旁笑着玩笑道。
“杨大哥出身望族,不过这么多银子怕是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拿出来的,这下子咱们不做好都不行了。”
“哈哈,看你的了,要我做什么就说。”
过了几天,刘成几人先后带着货物回来了。拉回来的大都是粗布、茶饼之类容易保存、价格低廉的货,至于瓷器、绸缎之类的金贵玩意,现在的本钱还做不了,再说没有好的门路出手也不易。
杨洛花银子找人看了日子,九月十六,诸事皆宜,百无禁忌。所有人包括伙计都换上了干净的新衣,人人面带喜色。随着杨洛伸手拉下罩在牌匾上的大红绸布,‘广聚阁’三个烫金大字显露出来。
在广元城也没什么熟人,只有相邻店面的几个老板送来了贺礼,礼物不重,毕竟还没什么交情。杨洛从酒楼雇了二个大师傅,就在后院准备了几桌丰盛的酒席。
热闹了一会,反正也没什么客人,杨洛正准备叫伙计们一同入席,却又有人送来了贺礼。送礼的是个跑腿的,也没说明白是谁送来的。红绸布包着一个小木匣,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香味。杨洛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个五两的小银锭。
五十两银子,这个礼可是不轻,杨洛更是疑惑不已,是谁送来了重礼却连名字都不留下。送来的人也说不清楚,说是有人出钱让他送来的。等了一会,也不见有人上门,便叫了伙计入了席。
开业的大日子,酒肉自然管够,可酒众人都是浅尝辄止,没谁分不得轻重。
“掌柜的,开业大吉,恭喜恭喜,周五代表‘安平堂’给您贺喜来了。”随着话音,三个人晃晃悠悠走了进来。今天是开业,虽然大家在后院吃饭,前门也没有关。没想到有人自己进来了。
众人顿时都停了下来,看向了过去。三个青年汉子,都是短衣装,腰间扎着板带,上衫还敞开着。打头的手里拎着用绳绑着的几包糕点,脸上虽笑却不那么真诚。
杨洛的记性很好,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正是那个手平安钱的周五。在座的大部人都认出了此人,几个来贺喜的店铺老板不自觉的起身冲着周五躬身,口中还叫道:“五爷。”脸上也带着恭维的笑容。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得罪了他,别想在这做买卖。
就是雇来的伙计和护卫也大多认识他,周五成天在城里闲逛,逞勇斗狠,不认识都难。不过他们还和人家说不上话,都不由的微微低下了头。
刘成刚要起身答话,坐在旁边的杨洛伸手按住了他,也用眼神示意燕云飞冷静,怕他耐不住性子。
杨洛笑着站起身,双手抱拳,道:“周五爷,没想到小店开业还惊扰到了您。想着请您呢,可我们这也说不上话,您亲自屈身前来,多谢您了。”
说着话,走上前接过了周五手中拎着的糕点,伸手请到:“周五爷,请上座,喝杯水酒。”